“你和这家赌坊的老板认识？”
垂下眼的多多，点了点头。
“奇怪？你平常足不出户的，怎么会认识他？”康少杰的话明显多了些，毕竟有了这“赌”的共通点，他还是很乐意多说些的。
多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完全不对号的反应，丝毫没有消减少杰的热情。“这个齐白，是一个多月前才冒出来的人物，为人狠辣，别人稍有不顺他的意就会被整得很惨，还不到二十，典型的‘笑面虎’，听说他后台很硬……”
多多只是间歇性地“嗯”、“哦”，做以回应，好在康少杰也不是很计较的人，说了一会儿，无聊地打起哈欠来……
马车也不知晃晃悠悠了多久，终是到了康府。实在是没有食欲，多多只推托说她累了，多娇沉默不语，带她回房。
一进屋子，多娇就反手关上门，“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才怪！你看看你这样子，傻子才信你没事！见到他了？”
“嗯。”
“他人呢？”
“走了。”
“走了？去哪了？”
多多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回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娇抓住她的肩，“问你个话急死人了……”
“三姐，我没事，你回去睡吧，我困了，想睡了。”
“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今个就在这耗一夜，我看咱俩谁能耗过谁！”多娇从来不是藏得住话的人，“困了？想睡了？我是没你聪明，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糊弄，我出了这个门，留你一个人在屋里，依你什么话都闷在肚子里的性子，你一个人更会胡思乱想……不行，我不能允许你干傻事……”
多多看着在房内来回踱步的人，竟然感觉一种暖意包裹着自己。一直习惯一个人沉默着承受一切的她，稀奇地发现这种感觉有些怪异，有些不舒服，但是，还不赖。鬼使神差的，她开了口，“我想他是后悔了。”
“是我把你抓回来的，我一定得保——后悔？他后悔什么了？”
好不容易撬开这张嘴，多娇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只会更加蛮横地畐问……
从来没受过这种攻击，多多有些无措，换言之，没有招架之力。再换言之，就是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差不多和盘托出……
与此同时，人迹稀少的街道，墙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影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
立春已过，白天明显转暖，但是夜晚还是很冷的。他本就耐寒，经过这几天，他以为他应该习惯了。却发现，这一晚，格外的冷。
肚子一阵一阵地绞痛，感觉肚子里的肠胃都搅到一起，从来不知道饿肚子这么难受，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该回去吗？就这样回去，向那个坐在高座上的太后低头，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他吃不了这样的苦，承认他和她，最终还是都败给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虽然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即便这样，他也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去乞讨？
回去吧……他劝自己，值得自己在这留下的理由已经不在，他又何苦要受这种苦？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干脆就滚回去涎着脸去求一份寄生虫的生活……
只是，他不甘！他恨！
“吃面吗？”
落尘侧过头，方注意到自己停在一个面摊前。
一股浓郁的面香味扑鼻，落尘贪婪地吸了几口，突起的喉结几个大大的起伏，还有再次不安分叫起来的肚子……
他从来不知道，就连面汤也会这么香，香的让他想流口水。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却意识到，他没钱，然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本打算提早收摊，毕竟这样的夜晚，路上本就没多少人，也没什么人吃面。
在看他点头的那一瞬间，这个老人很麻利地就抓了一把面丢进锅里……
落尘尴尬地看着沉在锅底的一团白花花的面条，从腰间取下荷包，倒在掌心，只有一个铜板，甚至连声响都没得……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小伙子，你就一个子儿？”
本是句实话，可落尘就觉得被揭了伤疤，伤处又开始流血，隐隐作痛。若按照以往的脾气……若是以往，他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这些日子他没别的收获，单单这性子压了好多。
“不好意思，这一个铜板，就给你吧。”其实他原本想说，一个铜板可不可以来碗面汤……
手递了过去，有些眷恋地看着那枚铜板，现在，他是真的一文不名了。
老人看了看他，接了过去。看他转身就要走，喊住了他，“小伙子，别急，面还没熟呢。”
落尘把自己空空的荷包使劲晃了晃，索性翻了个个，“我没钱。”
老人笑了，“你已经付过账了。”看着他的惊讶，老人一脸笃定，“我的面，就是一文钱一碗。”
落尘一脸惊喜，老人的面，竟然这么便宜？
“坐吧，面马上就好。”老人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身边的板凳。
落尘应了一声，正欲抬脚，突然意识到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沐浴，加上还醉了酒，这身上有股酸臭味，他自己都难以忍受，“不了，我站着就好。”
老人虽有些不解，也没再勉强，随他去了。
“面好了，趁热吃吧。”
落尘双手接过那碗分量很足的面，隔着瓷碗那种有些烫手的暖意从手心直直传入心中，使劲嗅了嗅那似乎带着香味的热气，才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
入口是爽滑劲道的手擀面，带着一股乡土气息，刺溜一下钻进喉咙，所到之处均留下一片暖意。
肚子再次咕咕地叫了起来，老人看着他吃得那般秀气，提醒，“男人吃面不能那么小气，就要大口大口吃，那才好吃！”
落尘甩了甩有些烫着的手，咧嘴笑了，捧着碗，蹲在地上，捞起的筷子上缠着层层叠加起来的面条……
很快，面吃完了，落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边沾上的几粒葱花，把一个碗弄得锃亮。
老人来接碗的时候，落尘站起身，“我来帮你刷碗吧。”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能抢了我老伴的活，你已经付过账了。再说，这个碗好像也没什么刷的了……”
落尘脸红了红，局促地挠了挠头，老人拍了拍他的肩，“我每天都在这摆摊，下次想吃面，还来，我的面，一文钱一碗。”
落尘愣了下，然后深深地向他鞠了个躬，“谢谢。这碗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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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大家，码字期间突然一只好大好大的蟑螂钻到床底，懒鱼吓得魂都跑了大半，码字的情绪也烟消云散……
呜呜，懒鱼看来晚上是不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