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代为传话,倒也不会无趣。”傅清辞抬手端起一旁的水果,动作轻柔地喂到她嘴边。
在有暖气的室内放久了,水果都泛着几分温热感觉,就跟傅清辞给她的感觉一样。
温和得有点不像话。
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温水煮青蛙?
司念脑袋瓜转动不快,总觉得这样的比喻还是没到位。
她想着,掀开眼皮与傅清辞对视。
琥珀般淡色的眸子中蕴含不解,似在问她有话为什么不直说。
司念呛咳,大手轻拍她的后背,还递过来一杯温水:“慢点吃,不用着急,没有人跟你抢。”
医院。
傅时被抽断了几根肋骨,后背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右边眼睛血流不止,需要紧急手术。
医生讲完他的伤情,傅夜聪在医院就控制不住情绪,冲公共设施发飙,踹坏了好几张椅子。
却因身份问题,无人敢上前拦他,只能任由他发泄情绪。
“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但是血库告急,要从别的地方……”
傅夜聪气急拽住医生衣领:“你们要是敢让我儿子缺血死亡,我让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身后的助理眼皮跳动,上前安抚好他和医生。
后怕的医生退回手术室,眼神泛着几分怪异。
神经病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王朝那一套陪葬?
傅夜聪用关系给傅时调血时,叶灵也进了医院。
她下颌关节错乱,喉咙也受到伤害,造成了说话困难。
醒来时没看见护工与医生,倒是瞧见一道熟悉可怖的黑影。
叶灵瑟缩了下身体,眼神惊恐,颤巍巍抬起手想去按床头铃。
一柄水果刀横叉过来,正好插在床头,距离她的手指仅有一寸之遥。
“唔唔唔……”
病床剧烈摇动,叶灵喉咙中发出嘶吼喘、息声,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傅夜聪的脸。
“死女人,你打我儿子,是想给我立威吗?”傅夜聪缓步走近她,欣赏她眼睛里的恐惧与不安。
心里头的恨意难消,抬手甩她几个巴掌。
叶灵脸瞬间肿起,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干净的睡衣。
“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在傅家横?有什么资格对我儿子动手?我会让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忽然拍手,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灵疼得眼泪止不住掉,视野朦胧,却也看清了几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人,个个戴着面罩,极强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她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猜想。
下意识伸手去拽傅夜聪的衣角。
男人狠狠甩开她,叶灵绝望摇头,就听他如恶魔般的声音在寂静病房中响起。
“你不是喜欢爬床吗?我爸那个不中用的肯定满足不了你,让你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就让我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好好孝顺你。”
傅夜聪哈哈大笑,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靠在门边,见他出来,抬眸与他对视。
“你真是个大孝子,就任由我这样对你母亲?”傅夜聪盯着他看,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异样情绪。
不知是傅清言演技太好,还是他真的对叶灵毫无母子之情,叫人看不出他任何心痛与不舍。
傅清言甚至笑着抽起烟:“这么多年没见,就算之前对她有点感情,也在外头吃苦的时候被消磨干净了。”
“怎么,我让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帮你重回公司拿到傅氏大权,你还是不信我?”他挑眉,捂着心口一副受伤样。
“疑心这么重,平常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
傅夜聪冷笑一声,擦着他的肩离开。
男人一走,傅清言抬眸,隔着袅袅白烟看向病房门。
隔音效果太好,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忽然,一道女声在背后响起,语气中隐隐藏着几分不耐烦。
男人转身,露出那张极有优势的脸,她愣了下,放柔了嗓音,“卫生间那边有专门的吸烟区,您要是忍不住,可以去那边。”
傅清言点了下头,掐灭烟头离开。
女人心头小鹿乱撞,下意识跟着他走了几步,脚下感觉踩到异物。
低头一看,竟是他乱丢的烟头!
呸,白瞎了这张脸,没素质的下头男!
深夜。
“先生不好了,叶夫人疯了!”
一通电话直接将傅清辞的瞌睡赶走,他急忙起身换衣,压低声询问情况。
“医院那边说她下午受到刺激,当场人就不太好,经过一阵抢救后,人再醒过来就疯了,现在打了镇定剂睡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直盯在病房门口,半晌没听到回复,轻声叫了句他。
傅清辞换好衣服,拎起轮椅想出门,闻声淡淡道:“辛苦了,我马上就到。”
忽然,轮椅上传来重力,让他往外走的动作停顿了下。
转头,正对上司念仍带困倦的脸。
少女打了个哈欠:“我跟你一起。”
她动作飞快换好羽绒服,带着傅清辞一块出门。
有她做掩护,两人甚至连司机都不用惊醒。
到了车库,傅清辞挑了一辆最适合雪天出行的车,他从轮椅上下来,径直坐上驾驶位。
司念靠近他,将围巾系在他脖子上,“挡一挡脸,要是被熟人看见,我还能说是傅清言开的车。”
男人轻笑,皱紧的眉松开,周身的寒气仿佛也散了许多。
等到车子里有了暖气,司念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副驾车门打开的一瞬,她睁开了眼,转头对上傅清辞略有遗憾的表情。
“你要干嘛?”她不解。
傅清辞:“看你睡得很香,想公主抱你下车。”
司念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盯着他看,飞快解安全带,让他将轮椅搬下来,推着他快速上电梯。
守在病房门口的男人一见傅清辞,瞬间激动。
“您过来路上,夫人又醒了一回,可她说不出话,又不配合写字,谁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刚才她还有严重的自残倾向,没办法只好加重了镇静剂的量。”男人擦着脑门上的汗,“傅夜聪也来了一趟,他要把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