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等待回答的希冀目光让她神经高度紧张。
司念拽衣角的动作又加大几分，压低声音：“我不喜欢这样高调的感觉。”
傅清辞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让人把东西收走。”
他拨完电话没多久，酒店工作人员便马不停蹄将显眼的东西带离。
可那些打量的目光依旧没有停止。
傅清辞学着她压低声，凑到她面前小声询问：“用不用换一个位置？”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本身就不算低调。
司念喉中一哽，按下了他要换位置的心思：“别，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虽然窥探的目光还是不少，但全都是陌生的人，被多看两眼也没什么关系。
司念默默把自己哄好，筷子戳在碗底，因心不在焉划出细微声响。
她忽然抬眸，正好撞进傅清辞担忧的双眸。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傅清辞疑惑不解。
她一路上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恹恹的，毫无平日里的朝气，或是淡漠平静。
他甚至在路上问询了她的老师，有没有发生什么对她不好的事，得到的答案都是否认。
如果不是学校的事，难道是关于他吗？
只可惜他想破脑袋，也没猜到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司念逃避一般，转头看向旁边，“昨晚我察觉到诅咒你的人死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也该就此结束，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她这话酝酿了许久，说出来之前一直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咯得她浑身不得劲。
此刻鼓足勇气倒豆子般说出，便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启齿。
“所以呢？”傅清辞等待了一分钟，发现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没忍住开口追问。
司念被他问得都愣了两秒。
难道是她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合作结束，所以我们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司念在他的眼神鼓励之下，非常轻巧地说出这句话。
傅清辞的眼神却忽然变了，其中有着她不能明白的复杂。
不等司念深看，探究出一个所以然来，傅清辞垂下了眸子，他从唇齿之间硬生生挤出来一句话。
“你就这么想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还以为，我们在一起经历这么多，早就是不可分开的关系。”傅清辞抓紧了桌沿，五指用力到指甲盖泛白。
他甚至想好了该在什么地方求婚，两人以后的生活怎么发展，一切都准备得刚刚好，她却说要离开。
傅清辞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能猜到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狼狈丑陋的自己，下意识躲藏。
司念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也沉重许多。
她无措地看着傅清辞，“你不开心吗？”
傅清辞：“……换你跟未婚妻相处得好好的，突然被踹，你能开心吗？”
他甚至还迟疑了几秒才不客气回问。
司念很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她能对讨厌自己的人重拳出击，却无法对一个给予过自己善意的人说难听的话。
“我们分开是我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这样对你也好。”
她说话时傅清辞忽然抬头看她，眼神之中泛着幽怨与不满，活像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小媳妇。
被他看着，组织好的话莫名有点说不出口。
所以司念默默转过了脑袋，选择无视他的目光，“因为我，你错过了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从差点就翻身的险境之中再次跌回泥潭，说实话，我心里很愧疚。”
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帮助到他。
思来想去，发现只有他们分开这一条路。
她想要重建宗门，傅清辞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都需要脱离开对方。
否则，前路将满是艰难险阻。
她不喜欢一直处于被动的情况，傅清辞应该也不会喜欢。
“你不傻，甚至比我要聪明得多，你应该早就知道离开我，很多事情都会容易起来。”司念尽量拿出自己最诚恳的语气。
她转过头，看向傅清辞，却对上男人泛红忍泪的眼。
心头咯噔一声，司念在心底暗叫不好，他这是要使出卑鄙的美男计了！
可她退无可退，眼珠子像黏在他脸上一般，司念清了清嗓子：“你要是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我没有不让你说话的意思。”
“原来我还能说话吗？我以为你是在通知我，而不是在寻求我的意见。”
傅清辞偏过头去，语气之中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某一处，却完全没将那东西看进去。
司念默默闭上嘴，战术性低下了脑袋。
她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
可他这不是不太配合吗？
许久，傅清辞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说分开是为了我好，可在我看来，分开只有你一个人好！”
他再也忍受不住，霍然起身，“你继续吃，我先走。”
男人大步往外走，身后传来椅子挪动声，他头也不回道：“三天内，我会给你答复，现在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别跟过来！”
追来的脚步声顿住消失。
傅清辞加快了速度，心跳因愤怒快得要跳出胸腔，双手紧握成拳。
直到人影消失，司念才坐回原位。
或许是胃口不好，她没吃多少就饱了，桌上食物还留了一大半。
司念无奈叹气，难道她又做错了吗？
“喵喵喵！”
橘猫尾巴炸毛，龇牙咧嘴叫得凶狠无比，却始终没亮出爪子挠人，光打雷不下雨，好像只是在恐吓司念一般。
少女阴郁地缩在飘窗上，扮演忧郁的毒蘑菇。
她走出餐厅不久，便收到了傅清辞的短信，跟她交代自己不住家，会搬出去几天，让她不用有心理压力回去。
可司念心里觉得这样并不好，便来到了师傅的住处。
一进来，便因过分差劲的脸色被察觉不对，在一人一猫的逼问下，说出了原委。
橘猫只会喵喵喵。
师傅说给她泡杯茶，喝茶能解万忧。
司念无奈且沉默，自己找到一个龟缩的好地方，便谁也不愿意再搭理。
她要好好冷静，想想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