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
司念眯起眸与他对视,男人不避不退,依旧是温润柔和的模样,却让她察觉出微妙的不同来。
她离开傅家几个小时,他经历了什么?
“你怀疑我?”司念莫名来了点脾气,大步上前,在他对面位置落座。
心情缘故,连带着她的语气也有点冲。
傅清辞没什么反应,态度淡定自然:“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夏家来了电话,没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结果,定会再去通知我母亲。”
“她现在和以前不同,可能不会给你解释自己动机的机会。”
男人话语中的暗示意味很重,司念没听懂,但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垃圾桶上。
“三少爷,夫人催我们了。”
房门被轻声敲响,佣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司念想说的话就此打住。
她看着傅清辞收敛温和,面无表情地拿着碗送到了门口。
房门打开的一瞬,室内的暖气争先恐后往外奔走,她回头,看见佣人笑着接碗离开。
门再被关上,傅清辞叹了口气。
“她连我都要下手,又怎么会顾忌你呢?”青年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奈,那双眸子却闪烁过寒凉。
司念抿紧了唇瓣,就听他问:“我父亲是自然出事的吗?”
他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长睫轻颤,唇瓣苍白,眼眸中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
少女点头:“是。”
傅清辞像松懈一口气,又回房找了一块角落看书:“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夏家,了解事情具体经过。”
他这状态很不对,司念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应声后扭头看手机。
她没说的是,傅老爷脑溢血不仅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激,还有他近些年的饮食原因。
可傅家掌管一切的,都是叶灵。
她热衷给每个人送汤药。
傅老爷出门在外时,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也是叶灵派去的人手。
别院。
佣人来复命,叶灵看着空的碗满意点头,出门便碰上淋了满头雪的傅清言。
男人身材颀长,面容俊美,让她一瞬间有种恍惚感,差点以为是瘸子恢复了腿。
但很快,男人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她眸色沉了下去。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撑伞就出门?”叶灵心疼上前,给她撑伞的佣人垫着脚将伞面覆在二人头顶。
傅清言双手压着她的肩,推着人往回走,让佣人全部离开。
一进屋内,雪便被暖气蒸发成水分,墨黑的发梢间流淌水迹,贴着饱满的额,衬得那双眼睛如狼一般锐利。
叶灵给他找来干净的毛巾,“你到底想找我说什么?”
傅清言动作随意地擦了擦,“傅雪兰说,我和清辞不是傅家的种,这是真的吗?”
青年好似问得很随意,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可那双眼睛却彰显着主人为数不多的情绪,黑沉沉的,好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叶灵面色也无比平静,与他对视几秒,然后轻笑:“傅雪兰的话,你也相信?”
“她这种人,为了活命什么谎话说不出来?我早就说过,把她打残丢出去,你非要留着她做什么?”
她越说,越气愤,眼角眉梢都沾染上烦躁:“她就是一个搅家精,之前就看不得我顺心,现在你爸这样,她怕是要嫉妒得发狂了!”
傅清言没回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是凉的,一口下去,刺激着喉管与胃。
“她人在哪?我要缝上她胡说八道的嘴,这张破嘴一日不缝上,一日吐不出人话!”叶灵口不择言,迈步就要走出去。
却被傅清言拦住。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亲子鉴定书:“这是她给我的。”
经过时间摧折,纸张有些泛黄,但上面的鉴定医院,叶灵只用扫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她生产下孩子的那家医院。
她失神地抓着鉴定报告,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脸上表情与其说是空白,不如说是被拆穿全部伪装后的极致愤怒。
“我没有猜错,害我的人就是这个贱人!”叶灵忽然暴起,撕碎报告,“她到底在哪?”
她用力拽着傅清言的衣领,双目赤红,精神已有点不正常。
男人一手就将她控制,压迫她重新坐回原位。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找她算账,我让人送她去医院治疗了,一次就被玩死,岂不失了很多乐趣?”
他像是早预料到这话说完,叶灵会暴怒,提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手里还有其他资料,一旦她死在这里,便会自动发出去。”
“你敢确定,傅夜聪父子两得知消息,不会赶尽杀绝?”
傅清辞没了竞争,可他还有。
比起年幼的傅时,强弩之末的傅夜聪,他算是傅氏最有机会的继承人。
叶灵闻言,低垂下脑袋,似乎被说服了一般,没再发声。
傅清言等了半晌,松开手,女人却忽然抬手给他一巴掌。
“心软只会让你们陷入危险的境地!这一巴掌,打你优柔寡断!”叶灵疲惫地闭上眼,“你出去,我要好好休息一会。”
她怕再看见他,会忍不住继续动手。
傅清言顶腮,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屋内的叶灵也并不好受,她冷静了半天,才缓和了神情,但这事决不能轻易算了!
必须尽快找到傅雪兰,让她彻底没法再开口。
打定主意,叶灵也出了房门。
与此同时,医院。
傅雪兰脸上破了大口子,缝了二十多针,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被摧残得早已没了人样。
她张着嘴嘶嘶哈哈,却吐不出半个字。
坐在病床旁削水果的女人挑眉:“您消停一点别乱动,小心伤口又崩开,多受一次折磨。”
“医生说你麻药不耐受,疼也没办法,你忍忍就过去了。”
傅雪兰听着她的话,变得更暴躁,可她的反抗毫无用处。
宋慧啧了声,水果刀摔在桌上,“谁让你自己管不住嘴,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把自己害成这样!”
现在傅老爷瘫痪,整个傅家谢绝见外客,自然而然的也不去说她和傅时的订婚宴!
她唯一的帮手还嘴贱被打成这样,让她如何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