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发被微风吹拂,俊美动人雌雄莫辨的脸上泛着温和的笑意。
过于颀长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孤零零的一条,看起来很是孤寂可怜。
司念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相符,但应景的形容词。
孤寡老人。
她快速摇头,冲上去将手机塞给他:“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明天还会再来找你,以后也会来!”
男人愣了下,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太熟练地敲击,“我没有个人电话呢,这是店里的座机,你打过来,我都会知道的。”
时过境迁,他就像旧时代破旧不堪的船,无力承载新时代过快更迭的信息,停在原地矗立。
司念压了下眉:“我给你买!”
男人笑着没回话,长手抚摸她的脑袋。
手法很像是在撸猫。
司念也不计较,赶在傅清辞催促之前,先一步离开。
楼下,傅清辞站在车旁。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眉眼黑沉,周身的气质冷冽得叫人心惊,直到看见全须全尾的司念,那股渗人的凉意才有所消散。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却很快僵住:“你换了衣服?”
学校虽没规定必须穿校服,但司念雷打不动每天穿。
就算不穿校服,也该是穿他帮忙搭配的时尚款式,而不是身上这套除了保暖外,毫无优点的套装。
司念闻言低头看,表情从平静变得激动。
“很好看吧?”她问。
少女眨巴一双星星眼,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变化,傅清辞莫名有些不高兴,但他没法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嗯。”
她高兴就好。
“外面冷,先上车。”傅清辞皱眉催促,顺手拉开了车门。
司念弯腰上车,他抬头看向了书店,眸中有着倒映的灯圈,再无其他怪异的东西出现。
他曾经觉得和司念的相处氛围很好,彼此都有秘密,且互不追究打扰,是很好的安全社交距离。
可现在,他不甘心只是这样。
等他再上车,司念已歪着脑袋睡觉。
少女呼吸均匀,看起来好像是累极了。
傅清辞轻手轻脚坐在她旁边,吩咐司机驱车。
他眉毛皱得更厉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近期好像越来越嗜睡。
——
“废物!我认你回来就是让你给我惹是生非的吗?”
清脆的巴掌响起。
傅夜聪怒其不争,抽出皮带狠狠打在傅时言背上,将人打得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
他越是这样软骨头做派,傅夜聪越是生气。
最近公司那群老东西总拿他做错决策亏本说事,想让他退位让贤,他气得血压暴涨,派人暗中处理了几个,却被抓住了把柄。
结果回家,还要听学校的人告状,说傅时言恃强凌弱,利用流言蜚语中伤同学。
他并非是生气傅时言做这些事,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而是气恼他做事还被人抓住尾巴!
傅时言想的却和他截然相反:“我知道,你就是瞧不起我,在你心里只有傅时一个儿子!要不是他变成现在这样,你根本不会认我!”
看他母亲当初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一个禁忌。
傅夜聪睚眦欲裂,双目猩红,双手再度狠狠用力抽皮带。
可皮带却丝毫不给力,在空中断成两截。
躲过一劫的傅时言快速翻滚,将自己藏在沙发后:“你恼羞成怒了!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混账玩意,你给我闭嘴!”傅夜聪气急攻心,忽怒目圆睁,吐出一口血轰然倒地。
空气中瞬间被血腥味充斥。
傅夜聪整个人摔下地,后脑勺与地面直接接触,他五指在地上小幅度颤抖,“快送我去医院!”
拼着最后一口气喊出的求救,也像是蚊蝇搓掌声,细微得叫人难以分辨。
傅时言错愕瞪大了眼,从沙发后探出脑袋,与傅夜聪那双快要从眼眶中出逃的眼睛对视个正着。
他愣了下,然后缩着肩走过去:“爸,你怎么了?”
傅夜聪身体不能动,嘴说不出话,只剩下眼珠子在迟缓打转。
可傅时言半点没有要送他去医院的打算。
他绕着傅夜聪走了半圈,忽然咧嘴笑了:“爸,你别急,我这就去给你叫医生,都是小毛病,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也不管傅夜聪死活,穿着外套夺走傅夜聪的手机,打开房门就往外走。
出去路上便碰到闻声赶来的佣人。
“二少爷,我们刚才听到先生的惨叫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夜聪拦下几人,满脸不耐烦:“我待在里面都没听到,你们怕是出现幻听了吧?”
几人面上担忧,还是不信他的话。
傅时言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得把人赶走,不然让他们冲进去把人救好,他就彻底完蛋了。
“我爸刚睡下,你们这时候进去要是把他吵醒,他一定饶不了你们。”
“他是我爸,他要是出了事,我肯定比你们都担心,都给我滚远点,少在这里碍眼。”
傅时言冷眼扫视众人。
见识过他厉害的立刻低下了脑袋。
还有胆子大的,忍不住开口:“可我们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总不可能集体出现幻觉吧,二少爷您拦着我们要是真出了事……”
话还没说完,傅时言便一个巴掌甩他脸上。
被打的佣人不敢置信,浑身气得发颤:“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多嘴多舌不服管教,现在就给我滚,你被辞退了!”傅时言蛮横不讲理,“还有谁想走,现在就站出来,免得我一个一个辞!”
挨打的佣人目露愤怒,被同行的人拽住拖走。
其余人都不敢再和傅时言起冲突,慌张离开。
有了这出变故,傅时言也不敢走了。
他轻嗤重新走回去,“没想到这糟老头还这么有号召力,真有人担心他的死活。”
房门一开,血腥气被风吹散。
艰难爬到门口的傅夜聪被掐住了下巴。
犹如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哟,看你这么有劲,想必已经没事了吧?那我就不帮你叫医生了,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他不顾傅夜聪的挣扎,将人拖死狗一般拖到了席梦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