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张了张嘴，说不出辩驳的话，只能沉默跟上她。
怕司念觉得她烦，还故意落后了一些，与她保持距离。
心里头的想法也不敢说出来。
一股莫名的恐慌，从走出茶餐厅后便涌入四肢百骸，让她不得安宁。
寒风袭来，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住，冻得脸色青白下意识缩起脖子。
直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司念率先上车，可车却没开走。
她迟疑好几分钟，车窗半扇门降下，露出少女疑惑的脸：“你还站在这干嘛？还要不要我帮忙了？”
夏苗震惊抬眸，受宠若惊地上车。
接触到暖气的那一刻，浑身的死气也瞬间消散，整个人终于活了起来。
与此同时，茶餐厅。
一道娇俏的身影大步走进去，将晕倒的傅夜聪送往附近医院。
过了许久，男人才清醒过来。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差点再次晕死过去，忽然嗅到一股陌生的气味，扭头对上双亮晶晶的眸子。
少女面容娇美，故意掐着嗓子的声音甜滋滋的：“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受的都是皮外伤，修养一阵时间就好了。”
皮外伤？
他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检查完居然只是皮外伤？
难道现在的疼痛都是假的吗？
傅夜聪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面部扭曲间瞪向少女：“你是谁？”
少女眼珠子转动，勾起唇角：“我只是个心地善良的路人，我路过茶餐厅，看见你人事不省倒在地上，就把你带来医院了。”
她故作天真的娇羞神态，全然不知在傅夜聪的眼中，这幅模样虚伪至极。
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她们神态间的小伎俩，他自然一清二楚。
若是平常，他还会有心思与人多聊两句。
此刻，却只剩心烦。
“滚！”傅夜聪忽然发难，抓起床头的花瓶砸向她。
少女大惊失色，飞快闪躲，见他在伸手继续掏东西，立刻不装了：“住手！我承认我不是路过的，我是夏苗的姐姐！”
男人面色不善依旧要动作，她在心底暗骂。
没用的东西，该不会他连夏苗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三少奶奶的同学！”
傅夜聪闻言眯起双眸，果然止住了动作。
少女呼出一口浊气，却完全不敢松懈，缓慢提起脚步，走到了床头的位置。
与他拉开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
傅夜聪冷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我和她们有仇，而她们又将您弄成现在这幅样子，我觉得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我们不妨一起合作呢？”
夏甜冲他弯唇轻笑，整个人的神情显得格外真挚。
男人却是眯着眼睛默不作声。
看她的眼神也满是打量，他嗤笑：“就凭你，也配和我谈合作？”
连那个没用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还要借别人的手去解决，居然敢胆大到说谈合作！
但凡他没有伤，不怕牵扯到伤口，此刻怕是要笑得病床晃动。
夏甜脸上的笑意收敛，拧着眉道：“司念害死了我奶奶，但她手法熟练，我们没抓到她的把柄，如果有您的帮忙，她或许能在局子里关到死。”
她抬起手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余光却在打量傅夜聪的神色。
男人垂着眼睛，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上，表情都很难辨别。
看着他这幅惨烈的模样，夏甜莫名有些怀疑，找他合作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吗？
这人好像不过是个有点身份，但并不靠谱的样子。
——
“宝儿，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不会嫌弃我的吧？”傅时强撑着半坐在床上，语气希冀。
少年只剩下一只眼睛能正常使用，另一只被白色纱布包着，不掩英俊，反而平白增添了几分脆弱。
但想到医生说的，他眼睛复明的可能性极低，可能下半辈子都需要佩戴眼罩。
时宝儿心头拉扯，她现在喜欢傅时，可以后呢？
发生争吵，或者荷尔蒙褪去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爱人是个半瞎，她真的不会嫌弃吗？
少女面上的迟疑，犹如一根根尖锐的细针，戳在傅时心头，疼得他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双手死死抓紧被子，“宝儿？你没办法接受我现在的样子吗？”
少年的情绪低落，他垂下脑袋自嘲：“都怪我自不量力，怪我过于贪心，你就算不愿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我能理解。”
“就算我没出事，配你也还需再努力一把，更何况现在。”
他苦笑，忽然翻身将自己埋入被子里：“你不用可怜我，虽然这是为了你获得的伤，但我不会怪你。”
时宝儿蹙眉，长叹一口气，从被子里拽出他的手。
少年手握紧成拳，她便用了些力气，将他紧扣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傅时依旧背对着她，身形却微微颤抖。
“再跟我说这种划清界限的话，我就生气了，这回是看在你是病号份上，先饶了你。”时宝儿故作轻松，语气调侃。
少年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与她对视：“你……还会要我？”
时宝儿伸手碰触他的侧脸，“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努力？但是你和宋慧的婚事……”
她欲言又止，看傅时的眼神带着几分埋怨。
“我这回是偷偷过来的，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我为了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跑来这，肯定要骂死我。”
“马上我就跟她取消婚约，我会带着我爸去你家提亲，我们先订婚，等到法定年龄就领证！”
两人温存了许久，时宝儿接到朋友催促，才不情不愿起身离开。
却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司家人。
“宝儿！”
熟悉的男声响起，时宝儿身影一僵，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挽着她手臂的朋友往后看了一眼。
“好像有人在叫你？还有点眼熟的样子。”朋友语气疑惑。
时宝儿拖拽着她往前，“你听错了。”
“没错啊，那人跑过来了！”离得越近，那种眼熟的感觉也愈发浓烈。
而且还真不是错觉。
跑过来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司宝儿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