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虽然有些惊讶于沈如眉在这一瞬间就天旋地转的态度。
但敛眸微微想了想之后,黎松松倒也明白过来为何沈如眉会做出这般举动。
也就是想着,先哄哄她,然后从她嘴里撬出来有关沈青黛失踪的消息罢了。
不过很可惜,她也不知道。
原本只是想着来沈家转悠一圈,告诉沈如眉她黎松松回来了这个消息。
没曾想因着个沈青黛多扯出来这么多事情。
垂在身侧的手指带了几分烦躁地搓了搓,黎松松翘长弯曲的眼睫毛向上抬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直直看向正向自己哭诉卖惨的沈如眉。
红唇微微抿起,声音里多了些沙哑,“我知道,就算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
终于听到黎松松松了口,沈如眉眼中深处快速略过一道怨毒的光,而后迅速被簌簌眼泪给遮挡起来。
她抬手有几分无措地拢了拢自己细碎杂乱浸了些许汗渍的鬓发,下意识抿了抿唇角。
接着满脸诚恳悔恨,声音哀哀切切,全然没有起初的高高在上。
此时的沈如眉,的确就像是个迫切想要知晓孩子真相的母亲。
“松松,你说,只要你愿意告诉沈阿姨有关青黛的消息,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不管你是要钱还是要地位,甚至是男人,沈阿姨都可以给你找来,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虽然明明知道沈如眉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在给她开空头支票,但既然这话说出了口。
黎松松觉得,自己就有必要不让辛苦操劳的沈阿姨白白忙活一场。
毕竟这人上了些年纪,演起戏来还是挺累的。
略略歪头,红唇往上翘出点点愉悦弧度来,黎松松格外配合地点了点头。
轻轻说了声,“好。”
听到黎松松这般容易就答应了自己说的话,沈如眉心头涌起些许暗喜。
暗道这姑娘虽然在国外去深造了几年脑子变得聪明了些,可那也只是一些而已。
本质上还是个极度容易被人带跑的傻白。
瞧瞧,她不过是流了几滴眼泪说了几句服软的话,这人不就立刻答应了嘛。
和当年天真单纯的的温柠一样蠢笨。
这般想着,沈如眉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松松,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以前都是阿姨做的不好,但你也要体谅一下,青黛她是你的妹妹。”
“即便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她也依旧是你的妹妹。”
打断沈如眉这番愈演愈烈的感动自我的演讲的,还是黎松松分外不屑的冷冷吐出口的一句话。
“哦,接下来,沈阿姨是不是就该说,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难免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了?”
“马上沈青黛就不是我的妹妹了,这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再对我说她是小孩,我这个当姐姐的应该要让着她这种废话了吧。”
呵呵,从小到大,黎松松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种话。
每次沈青黛犯了错招惹了人,最后所有的罪名惩罚却都会落到她身上来。
而沈如眉惯用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沈青黛是她的妹妹,她作为姐姐,就应该好好保护她。
若是沈青黛在外惹了事,那就一定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没有及时纠正她。
所以无论如何,所有的错都是出在她黎松松身上的。
何其荒谬。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沈如眉能搬出来的,仍旧是这套完全站不住脚的说辞。
沈青黛还小?
都过了十八岁好多年的女人,那叫不懂事的小孩儿?
那只能叫永远长不大的天生脑子有坑的残障玩意儿。
至于沈青黛犯了错是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做姐姐的责任?
那想必是,沈如眉这个当妈的也死了好多年了吧。
不然沈如眉说出这套说辞,就是在自我诅咒。
嗯,祝她自己早死的那种。
正说到兴头上,被黎松松忽然出声给打断来。
沈如眉一口气哽在胸口,愣是缓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她拍着聚剧烈起伏的胸口,表情逐渐从哀伤变成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难道黎松松刚才说的话,不是她本来理解的那个意思?
什么叫,沈青黛马上就不是她黎松松的妹妹了?
非常满意看到沈如眉这番明显更为真实的惊讶反应,黎松松细白手指在大白白狗头上搓了搓。
随后抬起手来对着手指尖轻轻吹了吹,朝着沈如眉笑得格外灿烂。
“沈阿姨,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愿意说出和沈青黛有关的消息,随便什么条件你都答应我吗?”
“是,是这样的没错。”
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嘴快说出来这么几句满是漏洞的话,沈如眉音量低沉了些。
谁都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就是对黎松松客气而已,没成想这个小贱人还非要上纲上线跟她较真。
就黎松松这种单纯如白纸一样的人生阅历,想必也提不出来什么会让她伤及根本的要求。
“你说,你有什么要求,提吧。”
像是很满意沈如眉嘴里说出来的话,黎松松笑得更加灿烂了些,终于在沈如眉快要挂不住脸上的假笑时,她声音淡淡开了口。
“很简单,目前看来,我只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当然您放心,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不会要您手里一分钱。”
见沈如眉脸上下意识的警惕神色,黎松松失笑摆摆手,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份折叠文件。
动作轻巧将印刷着细密黑字的纸张递到沈如眉眼前,“沈阿姨,只要你签了这份文件,我甚至可以保证,能帮你找到沈青黛。”
前一秒还在暗喜黎松松是个单纯小*的沈如眉,在接过那页薄薄的纸张,看清上面清楚写着的几个大字时,有些扭曲的脸上最后一丝假笑也彻底崩坏消失。
她手指用力几乎要把那张纸撕碎,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愤愤抬起头来死死盯住眉眼含笑的黎松松。
“你在耍我。”
回应沈如眉这般恼怒质问的,是黎松松轻轻向左右摇晃表示否认的头。
“相信沈阿姨认识字,这上面的内容也不需要我再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吧。”
听着如此风轻云淡好似在回答今天天气很好的话语,沈如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坚决。
“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签下这样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