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喉结滚了滚,突然间,呼吸有些不畅。
大手克制不住地微微收拢。
温南溪疼得瑟缩了一下,情绪激烈起来。
“放手!秦晟北!”
她挣扎得厉害,杏眸溢满了水光,在情绪沸腾的这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滚落下来。
泪水砸在了秦晟北的手背上,猛然烫到了他的心里。
他的手,本能地松开了。
“秦晟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啊!”
他黑眸沉沉,隐隐压着几分痛意。
“这样对我,就是你说的,往后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吗?”
这句话,温南溪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狠狠地用手背擦眼睛,眼泪却像是失控了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刚刚对孩子可能受伤的害怕和愤怒,像是寻到了一个突破口,再也控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秦晟北可以不要她,也可以不要孩子,但没资格这么来伤害她。
秦晟北手指收拢成拳,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痛意随之蔓延开来。
“南溪,不是我……”
“不是你安排的?”温南溪冷笑连连。
她不是傻子,刚刚秦晟北和荣敏达的对话她听得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基本可以定性,是傅瑾川自作主张。
可是……
“秦晟北,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晟北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温南溪红唇扯着,满脸泪水,可眼神却格外凶狠。
“你的好兄弟,傅瑾川,难道不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秦晟北黑眸深深,“他是因为……”
温南溪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想给他找个针对我的理由出来?你是习惯了将污水往我身上泼?”
习惯?
这个词刺痛了他。
“你想说之前的是污水?”
温南溪气笑了,“秦晟北,最没有资格说……”
叮——
电梯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温南溪到嘴边的话顿住了。
秦晟北侧眸,面色阴森如同修罗一般,“滚!”
门外的人明显被吓得不轻,匆匆忙忙地逃开了。
温南溪也想走,脚步却被拦下。
他堵在她面前,电梯门缓缓合拢。
“你说我最没资格怎么样?”
温南溪心弦收紧,刚刚就差一点,她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可他不配!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她也不需要他来参与,更不想为此放低姿态,让他再贬低她一次。
“秦晟北,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面色骤然一沉,黑眸中裹挟着腥风血雨。
温南溪用力擦掉眼泪,对着他笑了起来。
“我们连恋人都算不上,我跟哪个男人交往,怀的是哪个男人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由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吧?对我表白的,不一直都是你吗?谁攀的谁?”
秦晟北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她的每一个字,都精准无误地踩在了他的雷区上。
“温南溪!”
冷到极致的声音,裹挟着森冷戾气。
温南溪却不闪不避,“说句不好听的,出了这个电梯,我就算要上哪个男人的床,你一样没资格管!”
那双深邃如沟壑的眸子阴戾无比,甚至还淌着一股杀意,像是要硬生生地在她的脸上刻出几个窟窿来。
“能说出这样的话,你骨子里就这么缺……”
对上温南溪愤怒的眸子,他毫无理智涌到嘴边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此刻,他格外清醒。
倘若他真的说出了口,温南溪只会更恨他。
明明那个要断绝来往的人是他,可他却鬼使神差般地说不下去。
“我骨子里缺什么?”温南溪咬牙切齿。
见他没有吭声,她扯着嘴角嗤笑。
“秦晟北,你是不是想说,我骨子里就缺男……”
“不是。”他突然打断。
他的怒火沉寂下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温南溪心头克制不住地波动了一下。
可随即,她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行得正坐得端,难道还要为了秦晟北没给她泼脏水而感恩戴德。
温南溪猛地转身,去按开门键。
可她的手指还没有碰到,电梯猛地下沉了一些。
突然袭来的失重感,让她手脚都跟着发凉,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手腕被握住,她压着惊慌,冷声道:“放手。”
“蓝调的电梯都是按时检修的,哪怕是电梯故障,也不会出大问题。”秦晟北低声解释。
温南溪后背紧紧地贴在电梯墙上,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
她低垂着眼帘,拒绝和他有任何的视线交流。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微抿紧,目光下滑。
她面上始终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可双手却紧紧地攥着扶手,用力到指甲发白。
“应该很快就工作人员来处理,别担心。”
只是他话音刚落,头顶的灯光就连连闪烁了好几下。
忽明忽灭的光亮晃动着,温南溪心头的不安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秦晟北走近了一步。
她的心弦崩得很紧,他的存在感变得越发强烈。
“没事的。”
温南溪鼻头忽地有些发涩,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可是,他的安慰并没有奏效。
灯光彻底暗了下来,下一秒,电梯再次下沉。
“啊!”温南溪惊呼出声。
她紧紧地攥着扶手,接连两次的意外,让她连半点的侥幸都没有。
忽地,她被拥入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别怕,有我陪着你。”
周围很暗,她看不见秦晟北的身影,他沉稳的声音牵扯着她此刻格外脆弱的神经。
“谁要你陪?”她咬着牙,语气发狠。
“那我换句话说……”
黑暗中,他的声音再无之前的咄咄逼人,而是低沉缓和。
“你是因为我才会来蓝调,如果真要出事,拉我垫背不是理所当然。”
温南溪红唇抿紧,没有再吭声,也不再抗拒他。
未知是最可怕的,电梯接连沉了两次,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来一次。
甚至可能一沉到底。
温南溪怕,怕保不住孩子,也怕保不住自己。
所幸的是峰峰手术已经成功,她母亲也有了一些支撑。
“对不起。”
秦晟北低哑的声音突然传来。
温南溪身子一僵,心头狠狠地收紧了一下。
“由始至终,我从来没有要伤害你。”
秦晟北按下了呼救铃,可按键都失灵了,电梯里,也没有半点信号。
“还好,我今天来了。”
温南溪心怦怦直跳,秦晟北最是骄傲,却低头跟她道歉,说不动容是假的。
她眼睫微颤,说不定她的人生仅限于此,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冲动,不想留任何遗憾。
“秦晟北,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