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皱着眉头，“你还没收到？老李出去挺久了。老夫人直接把东西给了他，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温南溪看着苏怡宁，她的脸煞白煞白的，活像是见了鬼。
吓成这样，奶奶到底送了什么给秦晟北？
四目相对，温南溪勾了勾嘴角，苏怡宁的脸色更差。
“南南。”秦老夫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温南溪收回目光，几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奶奶，您让老李送了什么给我？”秦晟北问道。
苏怡宁低着头，嘴唇哆嗦得厉害，感觉她现在已经登上了刑场，就等高高悬着的那把刀落地。
秦老夫人神色茫然，“我送了东西给你？有吗？”
苏怡宁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掉，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温南溪神色淡漠地看着，苏怡宁咬着牙，感觉她在温南溪的眼中，成了小丑。
“奶奶，我陪您吃饭吧。”温南溪亲密地挽着秦老夫人的手，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秦老夫人应了一声，余光瞥见了她包着纱布的手，她动作顿住，脑海中突然涌上几个画面。
“我好像，确实有送东西给晟北，是……”
苏怡宁身体僵硬，大气都不敢出。
“是什么来着？”秦老夫人皱着眉头，又卡壳住了。
苏怡宁咽了咽口水，劫后余生。
温南溪没有错过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唇瓣微微抿起。
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秦晟北不可能没收到东西，现在出了差错，只能和苏怡宁有关。
能让苏怡宁怕成这样的，她多少能猜得到，那个信封里的东西，和什么有关。
“奶奶，想不到就别想了，以后想起来再说。”她挽着秦老夫人往餐厅走。
秦晟北黑眸晦暗，看着温南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让人叫了老李过来询问。
“少爷，我刚刚去过公司，您不在，我就回来了。”老李将信封递上。
秦晟北打开信封，里面是几片枯黄的叶子。
苏怡宁勉强镇定，“阿兹海默症的病人就跟孩子似的，落叶都当做宝贝给你送过去。”
秦晟北把玩着叶子，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她，“既是落叶，你怕什么？”
苏怡宁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一般。
她刚刚的反应，秦晟北注意到了！
苏怡宁的眼睛红了起来，垂下眼帘，“今天早上，奶奶为了南溪，差点就废掉我的手，我怎么可能不怕？”
秦晟北看着她脸颊红肿的可怜样，神色稍缓。
“不是说落了东西？去找吧。”
苏怡宁应了声，走到一旁，装模作样地开始找。
秦晟北转身，进了餐厅。
……
一顿晚饭，吃得尤其安静。
饭后，张妈扶着秦老夫人出去散步，温南溪和秦晟北一前一后，走到了客厅。
苏怡宁磨蹭着，竖起耳朵，偷听了一个晚饭的时间。
“找到了吗？”秦晟北随口问道。
苏怡宁摇摇头，“没有，可能我记错了，项链掉在别的地方了。”
温南溪勾着笑容，笑得几分轻慢。
“时间不早了，苏小姐，要不我送送你？”
苏怡宁手指重重地掐进掌心，维持面上表情未变。
“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温南溪笑容不变，径直从秦晟北身旁走过，一路往外。
秦晟北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温南溪身上，良久，才收回。
牧良哲从屋外进来，“老板，北苑里面的监控我都查过了，老夫人确实给了老李一个信封，里面是什么，监控里没有。”
秦晟北鹰眸微微眯起，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不过也是，一个薄薄的信封里，也确实装不下什么东西。
“老板，我查到，温小姐的朋友今天去医院，想调取温小姐母亲手术当天的监控。”牧良哲说道。
秦晟北剑眉微挑，有些意外。
“只是凑巧，那个时间段医院的监控系统出了技术故障，全都删除掉了。”牧良哲继续说道。
秦晟北冷笑出声，“不早不晚，偏偏技术故障就出在那个时间？”
温南溪倔强不肯低头的模样撞上心头，他眸色瞬时暗了几分。
“查！”
夜色中，他低沉的嗓音裹着森冷寒意。
牧良哲头皮有些发麻，不敢怠慢，立刻应声。
秦晟北的目光远远投向大门外，沉声说道：“医院里的监控查不到，就查酒店的，总不至于，温南溪去酒店的那一路上，监控都不翼而飞了？”
……
夜色昏沉，北苑大门口，静悄悄的一片。
蓦地，温南溪轻笑，“丢了项链，用上这么蹩脚的一个理由，却连一顿晚饭都混不上，我看着，都有些同情你了。”
苏怡宁脚步一顿，猛地转过头，触及温南溪眼中的轻慢，她勃然大怒，抬手狠狠地朝着她扇过去。
温南溪退后一步，狠辣的掌风带起她额边的碎发。
“你这个贱人……”
温南溪狠狠一脚踹向她的膝盖。
砰——
苏怡宁脚一软，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疼得惨叫一声。
温南溪轻声笑了，“叫得再大声点，要不然，我怕没人来心疼你的委屈？”
苏怡宁一抬头，就对上她湛黑冰冷的眼睛，未沾染上半点笑意，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她心底深处窜上来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骇到牙齿打颤。
温南溪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逼近她，“用我养母的手术威胁我，还借势要废了我的手，一桩一件，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计较？”
苏怡宁狠狠地咬着牙，眼中烧着滚烫的怒火，勉强将惧意压了下去。
“温南溪，你别忘记了，你那个养母……啊！”
温南溪扯过她的头发，她没有说完的话，化作一声惨叫，但也不敢大声。
温南溪红唇浅浅地勾着，“秦晟北对我翻脸，是因为他认定我满口谎言骗了他，现在留着我，也不过是因为奶奶需要我。”
“你也知道你的处境。”苏怡宁疼得龇牙咧嘴。
温南溪笑容不变，轻声呢喃却犹如恶鬼狰狞，“若哪天真相暴露，你想过没有，苏家扛不扛得住他的怒火。”
苏怡宁狠狠噎住，这也是她最怕的地方。
温南溪松开手，嫌弃地将手按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所以，少来我养母来威胁过，真相曝光，我不好过，但苏家也得给我垫背。”
“滚吧，苏怡宁。”
她站在原地，看着愤恨的苏怡宁狼狈不堪地上车离开，才收回目光，转身往里面走。
下一秒，她脚步顿住。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院子里，沉冷的月色落在他肩头，黑眸深邃，照不进的幽暗，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温南溪浑身血液都要被冻住。
秦晟北什么时候来的？
而他，又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