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温南溪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喉头阵阵发紧。
秦晟北朝着她,迈开长腿。
温南溪一动都不敢动,巴掌大的小脸一点点地白了。
“做了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声线低沉,喜怒难辨。
温南溪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盯着他看。
“我做了什么,秦先生不是有眼睛可以看,何必问我?”
“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他低沉说道,灼灼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温南溪紧绷着的心弦稍微松了松,如果他听到了,绝对不会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她笑了起来,“原先也没有什么胆子,还得感谢秦先生教导,我要是不长进一点,怎么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秦晟北鹰眸幽暗,磨了磨后槽牙。
这个女人口中的“这种人”,一定将所有的贬义词一概而括。
“牙尖嘴利,不知死活。”
温南溪胸口窜上来几分火气,“所以呢?秦先生打算怎么教训我?”
她伸出右手,白色的纱布特别晃眼。
“一只手还不够,秦先生是想让我将另外一只手也赔上?”
话落,她又挑衅般地伸出第二只手。
秦晟北俊脸结了一层寒霜,久久地盯着她看。
温南溪被看得心里莫名发虚,气势也一点点地弱了下来,她刚刚想将手缩回来。
突然,手腕被秦晟北扣住,他微微用力。
温南溪双眸微阔,脚步被带得往前,反应过来的第一秒,就想后退躲开,可秦晟北,却捏住她的下颌。
她迫不得己,只能直面秦晟北那双暗色汹涌的眼睛,难以控制地慌张。
秦晟北薄唇溢出一声低笑,“刚刚不是挺敢的,现在,胆子呢?”
温南溪咬着牙,挣不开他的力道。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
“再大的胆子,也扛不住秦先生对女人动手的爱好啊。”
秦晟北周身的戾气更重了几分,低沉的声线透着几分彻骨的凉。
“刚刚老李将奶奶准备的东西给了我,你猜猜看,里面装着什么?”
温南溪心脏骤然一紧,指甲抵进掌心里,疼痛感让她瞬时恢复了理智。
以苏怡宁之前的反应来看,那份东西就算顺利送到,也一定被掉包了。
她皮笑肉不笑,这个狗男人,分明就是在诈她。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秦氏生意什么时候如此惨淡,让秦先生闲到有这种雅兴,让我来猜?”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微抿起,喉结滚了滚,眸光越发的暗沉。
温南溪被看得发虚,攥住了他的手。
“可以放开了吗?”
秦晟北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温南溪立刻退开好几步,拉开距离。
他眼神更冷,温南溪是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他轻嗤了一声,阔步从她身旁走过,出了大门。
温南溪长长地吁了口气,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匆忙进了大门。
走到厨房,她拿出医院配的药,秀眉不自觉地轻蹙。
从小到大,温南溪都不喜欢吃药。
她将药一颗颗拆开,通通往嘴里一塞,就着一大口水吞咽下去。
只是没等她松口气,胃里就一阵翻滚,她疾步走到洗手池,一次性吐了个天翻地覆。
口中,更是弥漫着一股苦味。
温南溪仇大苦深地看了眼袋子里剩下的药,不想再做尝试,往柜子里一塞,眼不见为净。
……
此后两天,秦晟北早出晚归,温南溪医院、北苑和晨悦三头跑,忙忙碌碌。
两个人基本见不到面。
晚上,温南溪陪着秦老夫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门口脚步声纷乱,她侧眸,看着秦晟北和苏怡宁并肩进来。
秦晟北黑眸微微地阖着,慵懒间,透着几分醉意。
温南溪皱了下眉头。
秦晟北在床上躺了三年,醒来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现在喝酒,他是嫌命太长?
“怎么喝酒了?”秦老夫人问道。
苏怡宁抢先回答:“今天和竭诚高层吃饭,为了促成合作,晟北就多喝了几杯,我劝都劝不住。”
虽是抱怨,可温南溪听得出来,她故意卖弄的亲密。
“晟北,你赶紧上楼休息。”秦老夫人心疼。
秦晟北按了按太阳穴,沉冷的目光滑过坐在沙发上的温南溪。
她专心盯着电视,似乎是将他当成了空气。
“不用,有些工作还要处理,我先去书房。”
听到脚步声,温南溪才转过头。
男人肩膀宽阔,身形挺拔,哪怕是有些醉意,在他身上也丝毫不见颓意。
苏怡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嘘寒问暖,只是久久,都没有听到秦晟北给出任何回应。
“南南,你去给晟北煮个醒酒汤吧。”秦老夫人说道。
作为秦老夫人“认定”的孙媳妇,于情于理,这样的要求她都不能拒绝。
温南溪应了一声,快步走进了厨房。
秦老夫人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跟了过来。
“你好好照顾晟北就行了,我不用你管,张妈陪我回房间就好。你要照顾多久就多久。”
最后一句话,略有深意。
锅里炖煮着的汤水氤氲着雾气,温南溪的脸颊也莫名地有些发烫。
秦老夫人笑眯眯地出了厨房。
没多久,温南溪伸手关火,端着醒酒汤往秦晟北的书房走。
刚刚绕过楼梯拐角,温南溪就看到了刚刚下来的苏怡宁。
“给晟北的?那就给我吧。”
她伸手要抢,温南溪微微抬高托盘,冷眼睨着她。
苏怡宁眼神微冷,讥诮盯着温南溪,“之前说的好听,没打算跟我抢男人,可现在大晚上,你却要给我男人送关怀,不合适吧?”
温南溪清泠泠的眸子盯着她看,不发一言。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跳梁小丑。
苏怡宁被看得有些恼怒,刚要开口,托盘就重重地放在了她手上。
“拿好。”温南溪淡淡说道。
“温南溪,你……”
不等她说完,温南溪就利落转身,径直下楼。
苏怡宁如同重拳砸在了棉花中,胸口微微发堵。
她阴冷的盯着温南溪的背影,低头看着那碗醒酒汤,眼中划过了一道亮色。
她嘴角勾了勾,转身上楼。
……
夜色已经深了,温南溪将头发吹到半干,就关掉了吹风机放在一旁。
“嗡嗡嗡”。
她拿过手机划开屏幕。
【骆夏瑶:苏怡宁以未来秦夫人自居?你说秦晟北在床上躺了三年,该不会把脑子都躺傻了吧?】
温南溪挑了挑眉,苏怡宁攀上秦晟北确实不懂低调,秦晟北到目前为止不曾表态,但圈子里,大多都知道苏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
【温南溪:也不是不可能。】
【骆夏瑶:……我更倾向于是苏怡宁用了昏招,将秦晟北给睡得服服帖帖。】
温南溪怔了一下,刚要回复,等不及的骆夏瑶一个电话杀了过来。
“南南,你说秦晟北是不是真的被苏怡宁给算计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荤素不忌吧?”
温南溪有些莞尔,“荤素不忌”这个词放在苏怡宁身上,简直恰到好处。
她斟酌了下用词,“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她多多少少,是算计了秦晟北……”
只不过事情更复杂一点。
毫无征兆地,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
砰——
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温南溪肩膀瑟缩了下,本能地转头,就对上一双沉冷幽暗的眼睛。
“算计我什么?”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压着某些情绪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