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傅瑾川只反射性地闭了一下眼睛,被冰凉的酒水冻得瑟缩了一下。
酒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下来,水渍在他的衣服上晕开。
傅瑾川缓缓睁开了眼睛,眉眼间一片阴沉。
“你干什么?”
骆夏瑶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眸中烧着滚烫的怒火,气得连指尖都在发抖。
“你一个男人,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对付一个女人,简直下头极了!”
“我只是泼你一杯酒,没同样给你找几个女人过来,一人往你身上倒一杯,我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文明标兵了!”
傅瑾川微微眯起眼睛,风流招人的桃花眼不见半点笑意,反而凉薄肃杀。
“骆夏瑶,你找死是不是?”
她不闪不避,手一抬,直接将杯子砸了过去。
傅瑾川本能地侧了下脑袋,杯子擦过他的侧脸,重重地摔碎在他身后。
走廊上,玻璃碎片迸溅开来。
“怎么?对付南南还不够,你还要连我一同算上?”
傅瑾川面色沉得厉害,片刻后,他怒极反笑。
“今天无论我做什么,那都是温南溪罪有应得。她将旁人当傻子糊弄的时候,就该料到有今天的下场!”
骆夏瑶瞪大了眼睛,气得不行,“你们要当傻子是你自己的事情,别妄图往别人身上甩锅,哪怕你们不是男人,也起码得做个人吧?”
走廊里,陷入过分的安静当中。
傅瑾川的手下本能地屏声敛气,恨不得原地消失,怕被迁怒灭口。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冲动地想捏死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晟北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需要狡辩什么?”
骆夏瑶听笑了,“那照你这么说,全天下的孕妇,是不是都有罪?毕竟这么多女人怀孕了,可没一个孩子是秦晟北的!”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这个大姐头,还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傅瑾川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
“骆夏瑶,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我哪句话说错了?”
他大声,骆夏瑶就比他更大声。
“南南自掏腰包,替他照顾奶奶三年。他要离婚,南南就净身出户,没要他一分钱。我提醒你,一开始,就是秦晟北主动请南南去北苑照顾秦老夫人的。”
傅瑾川一张脸黑沉如碳,怒火堵在胸口,偏偏被怼得哑口无言。
骆夏瑶一鼓作气,再接再厉。
“也是秦晟北要追我们南南,怎么?他追南南就得应?那你家秦晟北干脆改名叫秦始皇好了!”
傅瑾川:“……”
骆夏瑶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爷,要不要拦下?”小五问的小心翼翼。
傅瑾川扯了下嘴角,笑声裹挟着森森寒意。
“拦个屁!”
可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骆夏瑶脚步就顿住了,她猛地转过身来,几个大步就冲回到了傅瑾川面前。
傅瑾川眉心狠狠一跳,这个女人,还想干什么?
“前三年,是秦晟北欠了南南!”
骆夏瑶直直地地盯着他看,“而现在,包括孩子,依旧是秦晟北欠南南!”
傅瑾川眸色一暗,从她的话中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是什么意思?”
骆夏瑶没回应,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傅瑾川凌厉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知道电梯门关上,他才收回了目光。
现在,是秦晟北欠温南溪?
他轻嗤了一声,只觉得荒谬无比。
单单温南溪隐瞒怀孕和秦晟北相处这件事情,她就罪无可赦。
他森寒的目光扫过众人,“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话落,他才迈开了长腿离开,小五急忙跟上。
傅瑾川的脚步顿了一下,“温南溪在医院里建档,是什么时候?”
小五微愣,很快回答:“也没多久,就是这个月的事情。”
傅瑾川桃花眼中涌入一片暗色。
所以在此之前,温南溪有极大的可能对怀孕的事情并不知情。
可那又如何,也改变不了她和路泽言不清不楚的事实。
“爷,苏怡宁那边有动静了!”
傅瑾川眉间微蹙,朝他看了过去。
昨天晚上,温南溪的那条微博冲上热搜,他随口让小五留意。
“怎么样?”
“DK评委会为苏怡宁站台,意思是并未收到温小姐的报名,可这样的声明并不能服众。此后相隔不到一个小时,苏怡宁就更新了动态,她的右手受伤,骨折了。”
傅瑾川的眉心狠狠一跳,接过小五的手机低头看去。
苏怡宁发出来的,正是医院的就诊单,时间是两天之前。
她装巧卖乖,言辞之间流露的意思,却是温南溪趁着她手伤,故意污蔑她。
“这么巧?”
他嘴角一撇,只要钱到位,别说是就诊单的时间,就连内容都可以变通。
傅瑾川将手机丢给小五,“对了,晟北之前去苏家,有没有比对过苏怡宁的字迹?”
小五收好手机,“那天纪静曼来得突然,听说是没顾得上。”
傅瑾川桃花眼晦暗不明。
又是这么巧?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说不定就不是巧合了。
……
蓝调会所外,骆夏瑶风风火火地出来,系安全带,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一气呵成。
就仿佛被狗撵了一样。
“怎么了?”
“没怎么。”骆夏瑶的语气有些虚。
温南溪神色狐疑,“拿个相机去了那么久,去找秦晟北还是傅瑾川了?”
虽是疑问,可她说得却很笃定。
骆夏瑶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老实交代。”
“……傅瑾川,秦晟北走得太快,没赶上。”
温南溪蹙起眉头,她并不想让骆夏瑶也卷入这些事情中。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骆夏瑶愤愤不平。
“你做了什么?”
红灯间隙,骆夏瑶的车停了下来,“也没什么吧……”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没底气。
温南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也就是泼了他一脸酒,然后骂了他几句……而已。”
温南溪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难怪像被狗追了一样。”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被狗追了嘛。”
嗡嗡嗡——
从刚刚开始,骆夏瑶的微信提示音就不断,她拿过手机扫了一眼,就递给了温南溪。
“苏怡宁伤得还真够巧的,还趁机又给你泼了一盆脏水。”
温南溪低头着手机屏幕,本来为她鸣不平的舆论倒戈了大半。
“南南,怎么削这个小婊砸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