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们。”秦晟北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江永长，你想报复我就冲我来，和她们无关。”
温南溪用尽全力大喊：“秦晟北，我们就在你身后……”
“啊！”
沈佳悦猛地扯住她的头发一推。
温南溪后背撞到了车门突出的把手上，疼痛钻心。
一股血色涌出，浅色的裤子立刻被染红了，她疼得直不起身，更说不出话。
沈佳悦阴冷的目光在她肚子上滑过，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你竟然没有流产，留着这个孩子，你想做什么呢？”
温南溪视野一片模糊，身体就软得就要摔下去，靠着车门，很勉强地支撑着。
“南溪，南溪你怎么样了？”
“南南？南南？你是不是受伤了？”
话筒里，秦晟北和温蔓云着急的声音糅杂成一块。
她费劲地朝秦晟北那边望过去，无边的绝望碾压在心头。
她肚子之前就不舒服，她瞒着，就是为了求一条生路。
之前，沈佳悦就没有打算放过她，而现在……
沈佳悦更不容下她和她的孩子。
“沈……沈佳悦……我就是……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费尽全力说出的话，却轻不可闻。
沈佳悦勾起嘴角，压低了声音，眉眼尽是得意。
“活着无用，才会想着死后做鬼，你放心好了，我让你死无全尸，连做鬼都做不成。”
“江永长！”话筒里，秦晟北的声音冷到极点，瘆人杀意透进整个车厢，“别动她，不然，这笔账我在你家人身上讨！”
温南溪看着车窗外，她和秦晟北，不过就是两百米开外的距离，可却犹如天堑。
“随你好了，”江永长笑了起来，“反正我走到这一步，什么都豁的出去！”
秦晟北鹰眸眯起，寒意越发的重。
道路两排都是车，江永长躲在哪一辆车上，一时半会并不好找。
牧良哲带人刚刚往前，就收到了江永长的警告。
“你们别过来，要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气氛越发的焦灼。
温南溪身体顺着冰凉的门板往下滑，她很累，唯一还能支撑着她清醒下去的念头，不过就是孩子。
“这就对了，”江永长笑了起来，“秦晟北，之前你害死你小姨的时候，可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但我不一样，机会我给你。”
温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是替你照顾了三年奶奶，受尽了委屈的前妻。一个是为你抑郁了三年，又救了你奶奶的前未婚妻……”
江永长一字一顿，“你选一个回去，剩下那个，只能说是她命不好了。”
“晟北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沈佳悦的声音带了哭腔，可她看着温南溪，满脸都是笑。
温南溪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筒里安安静静。
沈佳悦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南溪，声音特别的轻：“你说他会不会选你？”
没等到温南溪回应，沈佳悦先笑了起来。
“选不选你，其实结果都一样，孩子还在，我不可能放过你的，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对不对？”
失血过多，温南溪浑身都在颤抖。
“也不对！”沈佳悦摇了摇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区别的，至少他选你，你心里还能好受一点，这可是你仅剩的一点安慰了。”
温南溪说不出话，也不想对她再费口舌。
她透过车窗，远远地朝秦晟北看去。
可能沈佳悦说的是对的，秦晟北选她，哪怕今天这一关她跨不过去，但还有一点慰藉。
至少，秦晟北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孩子，有努力过。
“江永长！”
秦晟北嗓音低沉凶戾，冷得骇人。
可江永长却依旧是笑，“我不开玩笑，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你就不用为难了，两个人，你一个都救不回来。”
秦晟北面上阴云密布，三分钟，哪怕他有通天的本事，就不可能找出江永长躲在哪里。
他攥紧了手机，关节隐隐泛白。
刺耳刹车声突然向来，沈夫人匆忙下来，“晟北啊，你得救佳悦，你一定得救她，三年前，她被刺激到得了抑郁症，是因为你啊，她和你一起长大的，晟北！”
温南溪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地流失当中，她连手指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秦晟北，她也想知道，他会怎么选。
是选她，还是选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开了扩音的手机沙沙作响，很多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分明。
忽地，温南溪的心脏狠狠收紧。
她看着温蔓云跪了下去。
“晟北，阿姨求你，你选南南好不好？你就当是可怜可怜阿姨，阿姨一把年纪了，儿子才刚刚没了，南南是阿姨唯一的女儿了。”
这一刻，温南溪心如刀割。
她发了疯地想起来，可偏偏动弹不得。
她怎么忍心看着妈妈为她卑微到这个地步？
秦晟北想要扶起温蔓云，被温蔓云躲开。
温蔓云一半的头发花白，凌乱披散，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晟北啊，峰峰没了，带走了阿姨的半条命，南南是阿姨剩下的半条命了，你救救她，也救救阿姨，好不好？”
听着话筒不断传来温蔓云哽咽的声音，温南溪比死更难受。
她的目光落在秦晟北身上，眼中盈满泪光。
她的状态糟糕头顶，已经没有了能够逃生的侥幸。
秦晟北能选她，那至少是给她妈妈，她，还有孩子的一点交代。
前排传来江永长的笑声。
“秦晟北，不是沈佳悦就是温南溪，两分钟了，你都选不出答案？做人不能这么贪心的，你两个都想要？”
沈佳悦身子前倾，将手机拿了过来，亲自送到了温南溪的脸侧。
她无声开口：说话啊，温南溪。
她脸上的笑容轻慢，仿佛在逗玩频死的困兽。
温南溪却顾不上了，拼了命，也只能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秦……秦晟北……”
“求你……”
“你选我……”
沈佳悦耸了耸肩，也凑过来，“晟北哥哥，我好疼，你快来救救我们。”
江永长大声嚷嚷：“剩下半分钟。”
然后……
“二十秒。”
“十秒。”
“五……”
秦晟北的双眸赤红，“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