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悦发狠地扯着她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她，“他选了你，你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可他要是选了我，那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面包车在路上颠簸，温南溪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她咬着牙，用尽全力地朝着沈佳悦撞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沈佳悦被她撞到了车门上。
“啊！”沈佳悦惨叫了一声，随即扬起手。
啪——
温南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巴掌，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肚子更疼，她的后背瞬时被冷汗打湿，蜷缩着身体缓不过气。
恐慌如乌云罩顶。
孩子……
“温南溪，你这个贱人！”
头顶，沈佳悦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温南溪费劲抬头，看见她拿着一个空酒瓶，狠狠地朝她砸了过来。
温南溪本能地侧过身，拼了命地去保护孩子。
“沈佳悦，你够了没有？”前排，江永长的声音传来。
沈佳悦攥着酒瓶子的手顿在半空，冷笑一声，“怎么？这个贱人这么大的本事，惹你心疼，要来当她的护花使者？江永长，管好你的事情，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在她身上弄出这些伤口，你觉得秦晟北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
沈佳悦的脸色微变，将酒瓶子丢在了角落里。
左右温南溪的命都捏在她手里，最大的一口恶气已经出了，其他的，确实不重要。
车不知道要开向哪里。
温南溪死死地咬着牙，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疼，好疼！
她的肚子，好像被人拿着锤子再不停地敲击一下，车在路上的每一下颠簸，都是一次折磨。
温南溪脱力地靠在车门上，低着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一开始，她对这两个孩子没有半点期待，甚至决定过要放弃掉的。
可接近五个月，她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两个孩子的存在和成长，她有太多次不自觉地想象过孩子的模样。
孩子已经融于她的生命中，失去孩子，她承受不起。
恐慌无边无际，汹涌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扯吞噬掉一样。
她好怕。
她明明很清楚，沈佳悦说让秦晟北选不过是一句假话，哪怕秦晟北真的选了，沈佳悦也不会放过她。
可现在求一个卑微的希望之外，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秦晟北，求求你，这一次站在她这边……
就一次，好不好？
*
刺啦——
车一阵急刹，停在了医院门口。
秦晟北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胸口突然一阵钻心的疼，他的脚步停顿了下。
“老板，江永长抢来的那辆出租车在这里。”牧良哲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
秦晟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敞开的出租车里，鲜红的血色点点滴滴地溅在后车厢的座椅上。
他的脸色发白，这些血，极有可能是温南溪的。
这个认知一经冒出，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人呢？”
秦晟北的声音极冷，让人不寒而栗。
牧良哲头皮发麻，“我查了监控，江永长换了车，还在医院门口强行带走了沈小姐。”
秦晟北黑眸幽暗森冷，其他的人和事，他都不在意，唯一重要的，就是温南溪。
只要她好好的，其他的，都可以让步。
“江永长的位置锁定没有？”
“暂……暂时没有，江永长换车之后，道路监控显示他往滨海的方向开，可这个方向，有很长的一段路都是监控盲区，我们的人没有在下一个监控中看到江永长驾驶的那辆车子，很有可能是……”
牧良哲低着头，“他在监控盲区里，又换了车。”
秦晟北眸底一片凛冽，戾气映得那双冷眸通红。
“江永长的家人呢，找过来没有？”
牧良哲的头埋得更低，“已经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
嗡嗡嗡——
秦晟北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定位，最后面，跟了江永长的名字。
秦晟北瞳孔狠狠一缩，立刻回拨过去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打开了那个定位，已然靠近滨海。
“秦晟……秦晟北。”
忽地，温蔓云的声音传来。
秦晟北抬头，温蔓云脸色惨白，手脚并用地从车上下来，踉踉跄跄，要不是被傅瑾川扶着，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你救救我们家南南，你救救她，我求你了。”
秦晟北呼吸一滞，扶住了温蔓云，一字一顿，“阿姨，我一定会将南溪好好地带回来。”
*
车一路晃荡，终于停了下来。
温南溪浑身发冷，气力在一点点地流失当中。
她的头发被拽住，剧烈的疼痛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被用力地拽到了椅子上。
“温南溪，”阴冷的声音传至耳畔，“你看，等一会晟北哥哥就要来了。”
温南溪心中生出最后的一丝期望，费劲地抬头，朝窗外看去。
正好赶上休息日，靠近滨海的道路两侧，密密麻麻都是车辆。
没等多久，熟悉的黑色宾利，就映入了温南溪的眼帘。
她的心一下收紧，秦晟北！
是秦晟北来了！
沈佳悦的冷笑声从耳旁传来，“江永长，现在可以了。”
江永长拿出了手机。
温南溪一瞬不瞬地看着窗外，那辆宾利停下，下来的人是秦晟北……还有温蔓云。
温南溪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以前她出事，都是尽可能地瞒着温蔓云，不想让温蔓云跟着担心。
可这一次她出事，就是在温蔓云的眼皮底下，她瞒不住，她怕极了温蔓云会出事。
“你可真够孝顺的，温南溪！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担心你那个乡下妈？”沈佳悦边说边笑。
温南溪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冰冷瘆人。
沈佳悦心头怵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猜猜看，短短一个月里，你那个乡下妈先是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女儿，她能不能撑得住？”
温南溪手刚刚抬起，就被轻易挡开。
沈佳悦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按了按眼角，“其实也挺好，这样一来，你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团聚，也省得阴阳相隔，生死离别了。”
“沈佳悦，你不得好死！”
恨意惊心，温南溪是头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很遗憾啊，我还没死，你们一家人却得先上路了。”沈佳悦咧嘴笑着。
咔哒——
电话接通了。
“江永长，她有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凉薄阴戾的声音传了过来，杀人浓重。
江永长笑了起来，“你说的她是哪一个？沈佳悦……”
“还是温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