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头顶的吊灯猛然晃动了一下,底下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格外悦耳,可也是……
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温南溪双眸微阔,凉意顺着腿肚子攀了上来,她本能地想躲,可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脚就仿佛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哗——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吊灯再次一晃,轰然砸落。
温南溪的心跳骤停,脸色变得惨白。
吊灯流苏晃动,流光溢彩,可在她的眼里,幻化成深渊恶鬼,她只以为她死定了。
忽地,手腕被拽住,下一秒,温南溪就被大力拽起,一头栽进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砰——
玻璃吊灯坠地的巨大声响,和刺耳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温南溪怔怔的,被秦晟北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怎么样,砸到你了没有?”头顶急促担心的声音传来。
温南溪抬头,好半晌,目光才有了焦距。
“没……没有。”
秦晟北吁了口气,大手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清冽干净的烟草气息环绕着她的鼻息。
她靠在秦晟北的胸前,清晰明了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地急促。
“秦总,你……你流血了。”
旁边一个模特突然说道。
温南溪下意识地低头,反光璀璨的玻璃碎片上,掺杂了刺目的血色,点点滴滴地,散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的心脏猛然收紧。
“秦晟北,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是被刮到了一下。”秦晟北轻笑着安抚道。
温南溪有些心慌,本能地将秦晟北推开一些,转过头。
他的袖子被鲜血润湿了,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被蹭到了一层皮。”秦晟北面色没有半点变化。
温南溪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走,去医院!”
看着她脸上真切的担心,秦晟北眸中涌入了笑意,“担心我?”
他薄唇勾起一抹笑,“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担心我了。”
温南溪的心尖一颤,面上的情绪虽然没有外露,可时不时看向他的眼神,却将她的真实念头暴露得一览无遗。
她确实担心他。
车紧急开到医院。
秦晟北的伤口一直按压止血,直到进了急诊室,才将衣服脱了下来。
右手臂上被刮出的血痕一道又一道,蜜色的肌肤上,血色斑斑点点。
温南溪本来就知道严重,但依旧是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她盯着他的手臂看,眼睛微微发酸。
“不疼。”秦晟北突然说道。
温南溪抬头看他,没有吭声。
“脚伤到没有?”他又问。
温南溪下意识地低头,她今天穿的是一条九分裤,刚刚吊灯砸下来的时候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她的脚踝也被划了好几道浅浅血痕。
刚刚心弦一直紧绷着,她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疼。
“秦爷,您干嘛?”
听到医生诧异的声音,温南溪下意识地抬头。
秦晟北伸手去够医药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牵扯到了他的伤口,鲜血不断滴落。
“秦晟北,你做什么?”温南溪急急上前。
他的手缩了回去,讪讪开口:“想给你拿个无菌敷贴。”
温南溪愣了一下,“你疯了吧?手不要了?”
“我不要紧。”秦晟北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暗沉灼人。
他不要紧,那谁要紧?
她吗?
温南溪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可如果他真在意她到这种程度,四年前,怎么会做那样的选择?
还是说他在意她是真的,可是……
比不上沈佳悦,也是真的?
“唐娜小姐,这是碘伏和无菌敷贴,要不您先自己处理一下,不然秦爷也不放心。”医生将两样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温南溪接了过来,在秦晟北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潦草地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将无菌敷贴贴了上去。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秦晟北身上。
消毒药水冲洗着伤口,秦晟北眉间微微蹙起。
“很疼?”温南溪提心吊胆。
秦晟北看着她,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他眉间蹙得更紧,话到嘴边就改了口,“疼。”
温南溪一下就紧张起来,“医生,能轻点吗?”
秦晟北不着痕迹地扫了医生一眼。
“嗯……唐娜小姐,这个没办法,”医生煞有其事,“秦爷的伤在手上,伤口又深,难免会疼,只能忍一忍。”
温南溪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下一秒,就看到秦晟北的左手伸到了她面前。
“干嘛?”
“你握住我的手,我应该感觉好点。”秦晟北眼帘半垂着,俊脸微微发白。
温南溪没动。
医生突然问道:“秦爷,您这伤是怎么来的,这伤口里还有玻璃碎片,我得先做清理,会更疼一点,您忍忍。”
温南溪的心头发软,他的伤,是替她承受的。
要是刚刚秦晟北没有拉她,以那个吊灯砸下来的动静,她现在肯定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她甚至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犹豫片刻,温南溪将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掌心里。
秦晟北笑了起来,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看,手指一点点地收拢。
然后,得寸进尺地将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和她十指相扣。
“嗯,这样不疼了。”
温南溪心跳忽地漏掉了半拍,一时之间,心头鼓噪得厉害。
秦晟北看着她,绯色染上了她皙白的脸颊,不多时,就连小巧的耳朵也红了起来。
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他暗色汹涌的目光和她一下比一下仓促的心跳声,清晰地占据着她的大脑。
伤口包扎完,温南溪赶紧将手抽了回来,手心里还留着他掌心里的温度。
“过河拆桥?”秦晟北戏谑开口。
温南溪轻哼了一声,“在你公司里出的事,你收的也是你自己的尾,关我什么事?”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轻笑起来。
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起来,接着,牧良哲快步走了进来。
“老板,吊灯砸落的原因找到了。”
温南溪眸底掠过一抹冷色,她很笃定,想要她命的人,只能是沈佳悦!
“钢绳被打磨过,平时不会有问题,但有震动就会掉下来,今天试装练功房所有的音响设备都打开了。”
秦晟北黑眸森冷,“谁动的手脚?”
“沈佳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