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眉心一跳，看向说话的温南溪。
四目相对，她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不信，但除了她之外，我没得罪过其他人。”
“唐娜小姐，这件事情应该和沈小姐无关。”牧良哲说道，“清理练功房是行政后勤的事情，沈小姐和行政部的人并无来往。”
温南溪面上带笑，可眼里却一片冰冷，她意味不明地开口：“监控坏了？”
“早上清理工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碰坏掉了监控。”牧良哲皱了下眉头。
“所以，结果就是找不出动手脚的人，我认栽？”温南溪双手环在胸前，身子往后，懒散靠在椅背上。
“我会查清楚。”秦晟北沉声开口。
温南溪红唇溢出了一声笑，“这个公道你给我？”
“我给。”秦晟北郑重说道。
“可我不信。”
温南溪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晟北，“隔了四年，温南溪的公道你都没给，我的，你怎么给啊？”
之前的暧昧气氛烟消云散，两人之间，只剩下剑拔弩张的硝烟。
“江永长已经死了。”秦晟北语气微沉。
温南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沈佳悦还活着。”
静默片刻，他才开口，“四年前的那场绑架，她是受害者。”
“她不是。”温南溪一字一顿。
她离开宁城的前两年，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被那种濒临死亡的噩梦笼罩着。
受害者？
沈佳悦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只是江永长死了，死无对证，哪怕她知道沈佳悦当年是用江永长的私生子威胁他，她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做任何的文章。
没有证据，证明不了任何东西，沈佳悦完全可以推说她并不知情。
“算了，”温南溪笑了起来，“秦总说她是就是吧，毕竟她是秦总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未婚妻，秦总当然得护着了。”
秦晟北眸色微暗，“你非得这么说话？”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温南溪歪着脑袋，漫不经心，“说起来，温南溪也算是死得其所，正好给沈小姐腾地了，对不对？”
秦晟北的喉结滚了滚，突然说道：“你介意？”
“我介意什么？”她愣了一下。
“介意她搬进北苑？”秦晟北眼神锐利，没错过她丝毫的神色而变化。
“怎么会呢？”温南溪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秦夫人，她搬进北苑不也顺理成章？”
“让她搬进北苑，是奶奶自作主张，我并不知情。”
温南溪只觉得好笑，“秦总，四年前是不知情，那这四年里呢？你食髓知味，所以欣然接受？”
秦晟北黑眸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温南溪的嘴角依旧勾着笑，可眉眼之间，透着分明的讽刺。
“唐娜小姐，沈小姐是我们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一旁的牧良哲忍不住提醒。
温南溪笑容尽数收敛，她太清楚沈佳悦这个所谓救命恩人的头衔是怎么来的了！
“如果说，沈佳悦不是呢？”
秦晟北眉头微蹙，眸中仿佛打翻了浓墨一般。
“唐娜小姐，您这话说的让人费解，救命恩人哪里还有是不是的？”牧良哲十分诧异。
“那天……”
砰——
房门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也打断了温南溪到嘴边的话。
沈佳悦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进来，“晟北哥哥，你怎么样了？”
她看着秦晟北包扎好的手，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唐娜小姐，我听到你们出事的消息，差点被吓死了。吊灯怎么突然掉下来，我听说练功房的监控也坏了，一点关键性的证据都没有留下，那哪怕知道是谁动的手，那岂不是也证明不了什么？”
温南溪低笑了一声，沈佳悦的话外音她听得懂。
救命恩人的事情，她没证据。
“试装还没有完成，我先回公司了。”
落下一句，她转身出了诊室。
秦晟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温南溪，直到她出了诊室，才收了回来。
“晟北哥哥，你疼不疼啊？”沈佳悦红着眼睛，泪光盈盈，“你怎么会去练功房，之前都没有见你去过啊。”
秦晟北掀起眼皮，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如果刚刚我不在，那唐娜就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沈佳悦睁大了眼睛，一下捂着嘴，“天哪，太可怕了，到底是谁这么过分，竟然做这样的事情？晟北哥哥，你一定要查清楚，这个性质太恶劣了。”
“你真的希望我查？”
秦晟北眸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皮肉，冻结她的血液。
沈佳悦脊背发凉，面上肯定点头，“当然啊，晟北哥哥，这个人要是不揪出来，那就是埋在我们晨悦的定时炸弹。”
秦晟北的眸光在她身上顿了顿，才移开。
“牧助理，从碰坏监控的那个工人身上入手。另外，练功房外的监控没坏，细细盘查进出过的人，把人找出来。”
“老板，给我三天时间。”
“两天。”秦晟北不容置喙。
牧良哲咽了咽口水，“是，老板。”
沈佳悦的眼睫微颤，喉头阵阵发干，却只能强作镇定。
“晟北哥哥，我觉得安保方面再加强一下，尤其是监控，如果坏了在半个小时内一定要换上新的，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秦晟北站了起来，从牧良哲的手中接过新的衬衫披在身上，一颗颗纽扣，不紧不慢地扣上。
他扫了沈佳悦一眼，目光明明是温温淡淡的，可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沈佳悦咬了下舌尖，她清楚让齐音动手有点冒险，可是……
所有的计划她都安排好了，风险她也愿意承受。
偏偏她的眼中钉唐娜没事，功亏一篑，还惹来了秦晟北的怀疑。
秦晟北收敛了目光，“牧助理，送沈小姐。”
“晟北哥哥，我陪你吧，我不太放心。”沈佳悦立刻说道。
“不用，你很清楚，我们清清白白，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秦晟北清冷地落下一句，阔步出了诊室。
牧良哲抬手，“沈小姐，我送你下楼。”
沈佳悦哭得梨花带雨，“麻烦你了，牧助理。”
从门诊楼出来，沈佳悦跟牧良哲道别，坐上了车。
她绷得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垮塌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心中的恨意更深。
秦晟北连离开医院都不跟她同行，这样避嫌，没有给她留半点面子。
还有那个唐娜，她提到救命恩人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甚至有没有可能，当初温南溪就没死？
沈佳悦眸中一片阴冷，本来练功房进进出出那么多的人，查起来很繁琐，可秦晟北有心，不是一定查不到。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齐音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晃动着。
她眼神嫌恶，将电话接了起来。
“沈小姐，怎么办啊？我就是吓吓她的，可现在秦总受伤了，会不会查到我身上啊，沈小姐，你救救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齐音的声音带了分明的哭腔。
沈佳悦面无表情，指甲却用力地掐进了掌心里。
要是查到齐音，就等于查到了她身上，那么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