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对峙，温南溪垂落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收敛目光，转身往前走。
车上，牧良哲揣着一万分的小心，“老板，我去请温小姐……”
“不用。”
秦晟北暗沉的目光锁定在路边那道娇小的身影上，声音凉飕飕的，仿佛夹了一块经久不化的寒冰。
“我看温小姐好像挺不舒服的，我们送她去一趟医院？”牧良哲忍不住说道。
秦晟北薄唇溢出一声冷笑，“要不然，你先去送她？”
牧良哲头皮一麻，不敢再顶风作案。
很快，黑色迈巴赫就从温南溪身边开了过去，带起的凉风扫过，冷得她瑟缩了一下。
……
温南溪没去上班，她打了一通电话给管子真请假，而后，打车去了苏家。
她到的时候，冯欣萍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温南溪面无表情，“我弟弟的消息，你可以告诉我了。”
冯欣萍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嫌恶，“温南溪，你的教养呢？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们不愿意认我，却让我把你们供着，冯女士跟我谈教养，才是最大的笑话。”
看着冯欣萍的脸色沉了下来，温南溪面不改色地重复：“我弟弟的消息呢？”
冯欣萍没好气地将一张照片丢给她，“你自己看。”
温南溪低眸，照片上，是一个白净清秀的男生，不过只有一个侧面，耳垂有一颗红痣，这一点，和弟弟的特征是对得上的。
可是，温南溪对苏家人的底线向来不敢高估，何况这个特征，是可以伪造出来的。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冯欣萍。
冯欣萍嘲弄道：“你们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们要找的是个傻子，我也不用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温南溪心头泛起波澜，唇角抿了抿，她依旧一声不吭。
“我说错了？”
冯欣萍撇了下嘴，扯过一份资料单甩给她，“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温南溪拿起那份资料，纸张被撕掉了一半，很多关键的信息都缺失了。
可其中特地用红笔圈注的一行字特别明显——
自闭症患者。
温南溪紧了紧手，褶皱从掌心里溢出。
她从未跟苏家人透过弟弟确诊过自闭症的事情，所以，照片上的人是弟弟的可能性相当大。
冯欣萍嗤笑出声，“辛苦找一个累赘回来，他还不如直接死在外面呢。”
温南溪猛地抬头，明眸浸着冷意，气场凌人，“我劝你留点口德，免得遭报应。”
冯欣萍喉头发紧，脸色随即沉了下来，“温南溪，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他在哪里？”温南溪直接打断。
冯欣萍面色更差，没有回答。
温南溪语气清冷，“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了共识。”
她不辩驳和章俊良的关系，冯欣萍也该将弟弟的线索告诉她。
“你威胁我？”冯欣萍额头狠狠一跳。
温南溪神色不变，“条件互换，算不上威胁，但你如果做不到，那可能就是了。”
冯欣萍盯着她没说话，客厅里的气氛很压抑。
温南溪任由她打量，足足两分钟后，冯欣萍才将撕掉的那半张纸放在桌子上，往她面前一推。
温南溪立刻拿了起来，上面有福利院的名称，还有弟弟被领养的日期等等。
只是，这份记录是两年前的。
“这家福利院两年前就没钱解散了，可也算一个重大线索，温南溪，我希望你管好嘴。”
冯欣萍眼神阴冷，“不该说的，就别说！”
温南溪神色淡淡，将拿到手的东西仔细放在包里，转身离开。
温南溪前脚刚出门，后脚，苏怡宁就走到了冯欣萍身旁。
“妈，干嘛把线索告诉她？”
“一条线索而已，给就给了，不然，你以为她能善罢甘休？”
冯欣萍垂眸冷笑，握住她的手，“怡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当上秦夫人，其他的，都是小事。”
苏怡宁咬着牙，“可惜了，没能让温南溪死在仓库里。我再安排一下，一定让……”
“不行。”冯欣萍语气微沉。
苏怡宁抬头看她，“妈，她这么对我，你该不会是心疼她了吧？”
“我心疼什么，她又不是……”
到嘴边的话顿住，冯欣萍拍了拍她的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再对她动手，难免会惹来怀疑，要她的命，什么时候不可以。”
苏怡宁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依旧有些后怕。
“妈，章俊良在里面不会乱说话吧？”
冯欣萍低声笑了，压低的声音透着几分阴戾，“他儿子的命还捏在我手里，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苏怡宁稍稍地放下心来。
手机铃声响起，苏怡宁随手接了电话。
“今天下午我不能陪你出去了，温南溪请了一天假，她的工作，就落在了我头上。”
电话那头，葛晓晓的声音压不出怨气，“出风头的是她，跑断腿的却是我，凭什么？”
苏怡宁眸光微闪。
在这个时候请假，温南溪是故意找死。
她不能解决了温南溪，但至少，要将温南溪赶出晨悦设计。
……
从苏家出来，温南溪就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福利院已经被拆除，温南溪就拿着照片沿路打听，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线索。
骆夏瑶也赶了过来，两人分工，一通忙下来，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温南溪买了面包和牛奶，和骆夏瑶随便对付了一口。
“怎么样，你那边有消息吗？”
温南溪摇头，邻居虽然记得她弟弟曾经在福利院里面待过，可他有自闭症，不太接触外人，所以对他并不了解。
何况福利院人员变动太大，又隔了两年，能问到的线索太有限了。
“这样，我认识的人多，我托人打听福利院以前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
骆夏瑶灌了一口牛奶，“你别心急，有线索是好事，总能打听到的。”
“谢谢。”
温南溪点头，将刚刚记录下的资料整合了一下，交给她，“我预留一部分钱给我妈，其他的钱，我先转给你。”
骆夏瑶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用，再跟我客气我跟你翻脸。”
温南溪还要坚持，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喝着牛奶咽下硬邦邦的面包，接起电话。
“要么现在滚回来，要么你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