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慈善拍卖的压轴拍品全方位展示在众人面前,气氛越发的热烈。
秦晟北侧眸看向身旁空荡荡的椅子,他突然心悸了一下,仿佛被钢刀刮过心口,剧烈的疼痛下,生出令人战栗的寒意。
他喉头发干,本能地想要确定温南溪的安危,他将手机翻出,拨给了温南溪。
嘟嘟嘟——
此刻,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无限漫长,周围的嘈杂声都仿佛尽数远去,只剩下话筒里不断传来的机械声响,和他自己轰鸣在耳边的心跳声。
他骤然起身,脸色相当地难看,顾不上看其他人错愕的表情,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出了宴会厅,去了卫生间。
“唐娜!”秦晟北勉强压着心惊,喊她的名字。
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秦……秦爷?”
没有得到回应的秦晟北转头,黑沉沉的目光透着迫人的气势,锁定在那个女人身上。
“里面还有没有人?”
女人战战兢兢,“没有,我没有看到人。”
秦晟北喉结滚了滚,她……不在?
电话没接,她又不在卫生间里,那她能在哪里?
不好的预感如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板?”同样来参加宴会的牧良哲才刚刚追过来。
“查唐娜手机的定位。”秦晟北的嗓音冷得骇人,“另外,调酒店的监控,我要立刻知道她的位置。”
牧良哲头皮微麻,不敢耽误地行动起来。
秦晟北转身出来,温南溪不会毫无交代地离开酒店,那她就一定还在酒店里面。
又一通电话拨了出去,他下意识地朝着和宴会厅相反的方向走去。
刚刚打完电话的牧良哲脸色发白,“老板,酒店的监控系统在十分钟前出现错误,还在重装系统中。”
秦晟北的心狠狠一沉,这么巧?
“手机定位?”
“还需要十分钟。”牧良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十分钟……
秦晟北的手指攥成拳头,他没有办法安安心心地去等上十分钟。
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查!酒店上下,每一个角落,就别放过!”
牧良哲愣了一下,唐娜只是短暂地联系不上,他老板就在温升的宴会上如此大动干戈,万一最后只是闹了乌龙,那势必要得罪很多人。
“可是老板,唐娜小姐会不会只是……”
“我说了,查!”秦晟北俊脸阴森,低冷的嗓音裹挟着腥风血雨。
“……是!”
不到两分钟,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调动了起来,在酒店的每一层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宴会厅的宾客们被惊动,喧哗声一阵接着一阵。
秦晟北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的东门,将门推开。
清冷的夜色下,湖面幽幽,倒映着月光。
视野开阔,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一片,没有看到任何人。
可秦晟北的心脏莫名收紧,心跳在这一瞬也莫名地加快了,他下意识地朝外走去。
“南南?温南溪!”
离人工湖不过五步之遥,迟迟没人接的电话,突然通了。
秦晟北脚步顿住,攥紧了手机贴在耳旁,急切开口:“南南?”
“您好,我是泰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您是机主吗?”
陌生声音碾碎了秦晟北生出的庆幸,“你在哪里拿到的手机?”
“啊?我是在十五楼走廊上捡到的……”
秦晟北立刻转身,快步朝着酒店里走去。
湖面之下,温南溪本能挣扎,却被掐住了脖子,重重地按了下去。
她不会水,幼年溺水本来就是她的梦魇,四年前的落水,更是让她对水生出了彻骨的畏惧。
她只觉得水从四面八方地挤来,口鼻被水堵住,身体里的氧气都被抽干,手脚僵硬,连意识都逐渐模糊。
刚刚听到秦晟北的声音,大抵只是她临死的一个错觉。
她强烈地不甘,她没有讨来应得的公道,却要死在这里。
此刻唯一还能庆幸的是,她并非孤身作战,就算她没了,瑶瑶也一定能够帮她照顾好孩子和养母。
只是她……
意识模糊,被渐渐拽入黑暗中,身子也往湖底沉了下去。
秦晟北推开了东门进去,他脚步突然顿住,胸口的疼痛骤然剧烈,压得他原本笔挺的背脊垮塌下来。
忽地,身后传来轻微的水声。
他心头一紧,猛地转过身,冲了出去。
冯欣萍才探出水面,恶意狰狞的目光,在触及秦晟北的身影时立刻就变了。
“救命啊,秦晟北,那个唐娜……唐娜她……”
话音未落,只听到“扑通”一声,秦晟北一头扎进了水面。
冯欣萍的五官扭曲了一瞬,她咬着牙爬上岸,猩红的眼盯着湖面下的那道暗影。
她刚刚,是确定人没了动静才松的手,那么长的时间,温南溪应该是活不下来了。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我刚刚看到秦爷跳下去了,谁落水了?那个唐娜?”
门口,人越聚越多。
本来安静的院子,充斥着各种嘈杂的议论声。
冯欣萍端着一张凄楚无助的脸,“都是我的错,这可怎么办啊?”
围上来的宾客们还没有来得及问,秦晟北就将毫无动静的温南溪托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悄无声息地躺在湖边,皮肤惨白,就仿佛是已经死了一样。
秦晟北跪在她身侧,伸手却探不到她的呼吸,他瞳孔狠狠一缩,黑眸布满了血丝,
不会的,他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老天爷不会对他残忍到这个地步。
他的手压在温南溪的心口,一下一下,做着心脏复苏,还有,人工呼吸。
他双眸猩红,神色狰狞到骇人,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
瘆人的寒意悄然蔓延,原本喧闹的周围,在某一瞬彻底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南溪的身上,这么大的动静,她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希望不大了。
可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秦晟北像是看不到,他依旧是不停地给温南溪做抢救。
一下又一下,偏执而疯狂。
同样浑身湿透的冯欣萍站在一旁,面上着急,但眼底满是狂喜。
她的怡宁没了,那怡宁最讨厌的温南溪也不配活着,她得送温南溪下去陪她的怡宁。
时间分秒流逝,周围人的目光中都透出了几分怜悯,已经给温南溪判了死刑。
“老板,唐娜小姐可能……”牧良哲迟疑上前。
“滚!”秦晟北不知疲惫地按压温南溪的胸口,森冷的声音戾气翻涌。
冯欣萍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擦着眼角,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咳……咳……”
轻微的声响传来,冯欣萍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