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侧眸望去，房门被推开，门外的小五用力一推，战战兢兢的苏鹏举就摔进了包厢里。
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狼狈看向傅瑾川和秦晟北，一张脸顿时煞白。
秦晟北扫过一眼，侧眸望向傅瑾川，“这就是你说的约？”
“嗯。”傅瑾川应得理所当然，“为了表示诚意，我还特地派人派车，生怕他找不到过来的路。”
秦晟北眉梢微挑，带着几分讽刺，“你可真周到。”
“应该的，好歹是你以前的老丈人。”傅瑾川顺手扎了一下他的心。
秦晟北没吭声，眉眼一片冰凉。
他清楚傅瑾川的意思，唐娜是不是温南溪，苏鹏举最清楚。
傅瑾川扫过他一眼，戏谑的目光才落在了苏鹏举的身上，“前老丈人，请坐。”
听到这个称呼，苏鹏举腿一软，差点直接给他跪下了。
“您……您别这么……”
傅瑾川笑容微微收敛，“我请你坐，你却站着，怎么，我的面子不值钱，你不肯给？”
苏鹏举被挤兑得脸色发白，挪动位置，一个人坐在了一张偌大的沙发上，他连动都不敢动，冷汗如雨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淌。
秦晟北面无表情，将主场交给了傅瑾川。
傅瑾川忽地欺身，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
只这个动作，就差点将苏鹏举吓出个好歹来。
“前些日子，你私下里约见了唐娜？”傅瑾川随口问道。
“是……是。”
“你找她做什么？”傅瑾川又问了一句。
“我老婆和她因为一些误会起了冲突，她卡了我的生意，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就是找她，想要将这个误会解释清楚而已。”苏鹏举艰涩开口。
傅瑾川笑了起来，“糊弄我？”
“傅爷，您别开我玩笑了，我纵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到您头上来啊。”苏鹏举立刻站了起来。
“坐下。”傅瑾川掀了掀眼皮。
苏鹏举不敢动。
傅瑾川笑了起来，可声音却阴森，“又不给我面子？”
苏鹏举立刻坐下，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你和唐娜说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在这里，我只问一个问题。”傅瑾川慢条斯理地开口。
秦晟北的眸底寒光乍起，睨着苏鹏举。
“唐娜不是冯欣萍的亲生女儿，是你的私生女吧？”傅瑾川问道。
苏鹏举快被吓疯了，“傅……傅爷，您这是跟我开什么玩笑呢？我就只有南溪和怡宁两个女儿。唐娜甚至都不是宁城人，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啊？”
傅瑾川笑了起来，“我换个问题问。”
苏鹏举的心弦崩到极致，傅瑾川开口的每一个字，都狠狠扯动着那根紧绷的线。
“温南溪不是冯欣萍的亲生女儿，对吗？”
傅瑾川的话音落下，包厢里陷入一种瘆人的安静中。
秦晟北眼底聚起一抹猩红，直勾勾地盯着苏鹏举看。
苏鹏举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冷汗不停地从脸上滚落下来，可是他压根不敢抬手去擦。
让他更害怕的是，他不确定秦晟北和傅瑾川到底知道多少。
“您……您……”
秦晟北薄唇溢出一声冷笑，寒意肃杀，“她能卡你生意，你觉得我不能？”
苏鹏举遍体生寒，秦晟北何止是能，但凡他想要对付自己，都用不着亲自出手，只是说句话，就能让苏家甚至于他这个人都不复存在。
“秦爷，南溪她……她……”
嗡嗡嗡——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冯欣萍打过来的电话。
他想接，却也不敢接，怕冯欣萍会在电话里胡说八道。
“接，开免提。”秦晟北沉声开口。
苏鹏举打了个哆嗦，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你在哪呢？”话筒里传来冯欣萍的声音。
苏鹏举不敢说实话，“在外面谈生意，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话筒里静默了片刻，才传来了冯欣萍的声音。
“我想女儿了，想怡宁，也想南溪，我现在突然觉得，一直以来，是我愧对了两个孩子。”
秦晟北眸底掠过一抹讥诮，冯欣萍会愧疚，那才是破天荒了。
“如果我把怡宁教好一点，她或许就不会走上这条路，现在或许还好端端地活着。”
冯欣萍带了哭腔，“还有南溪，你说我作为母亲，怎么会因为个人原因，去讨厌自己的孩子呢，现在想想，我真的是疯了，我真的……好后悔。”
说到嘴边，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苏鹏举手脚僵硬，“个人原因”四个字重重地砸在他的心房上。
“你继续谈生意吧，等你回来再陪我。”冯欣萍的情绪稍稍地平复下来。
“……好。”
电话被挂断，苏鹏举将脑袋埋在胸口，小心翼翼地开口：“秦爷，傅爷，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可南溪怎么可能会不是欣萍的孩子呢？”
秦晟北声音冰冷，像是暴风雨的前奏，“可冯欣萍对她，可不像是亲生母亲。”
苏鹏举打了个哆嗦，没吭声。
“刚刚在电话里，冯欣萍说的个人原因是什么？”秦晟北的语气更沉了几分。
苏鹏举牙齿打颤，“欣萍生南溪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所以她认定了南溪克她，她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亲厚。她现在才知道后悔，但已经太迟了。”
“你说的是实话？”秦晟北低沉的嗓音如同淬了寒冰。
苏鹏举连声保证，“秦爷，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敢撒谎骗你。”
秦晟北眼帘低垂，一言不发。
傅瑾川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带出去。”
很快，保镖就将腿软的苏鹏举拖出了包厢，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要不要做一下苏鹏举和唐娜的亲子鉴定？”傅瑾川问道。
“有必要吗？”秦晟北是问他，也是自问。
一次次生出希望，又被彻底碾碎的感觉太过煎熬。
“苏鹏举应该没有胆子说谎，可万一呢？”傅瑾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秦晟北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牧良哲。
后者会意，立刻拿起手机出了包厢，去查证苏鹏举说的那些话。
没隔多久，他就回到了包厢里。
“老板，冯欣萍生温小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我调了医院的记录，是真的。”
秦晟北手指收拢，关节泛白。
傅瑾川有些郁闷，他猜的竟然是错的。
“晟北，那苏鹏举和唐娜的亲子鉴定，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