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的动作顿住,心弦猛然收紧。
秦晟北黑眸情绪暗涌,他没有想过一个月前的那次意外还会有后续。
他很清楚,他不想和苏怡宁有任何关联。
温南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秦晟北的回答。
苦涩自心尖蔓延,她有些自嘲。
她还想要听什么样的回答,秦晟北怎么可能不高兴?
收敛心神,温南溪敲响房门,走了进去。
秦晟北转过头,四目相对,温南溪指尖轻颤,主动错开目光。
“奶奶怎么样?”
“劳温小姐担心,”纪静曼笑了笑,“老夫人只是情绪太激动,休息一会儿就没有大碍了。”
温南溪站在床边,秦老夫人的面色红润,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是奶奶的保姆,分内之事。”
纪静曼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会儿,略有深意。
“晟北,佳悦等了你三年,苏怡宁怀了你的孩子,她们都是单纯良善的姑娘,唯独有些人,你不该放没必要的心思。”
佳悦?
温南溪呼吸微紧,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可想而知,叫佳悦的这个女人,和秦晟北关系匪浅。
她们单纯良善,所以,就只有她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吗?
温南溪胸口仿佛堵了一股郁气,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
秦晟北暗沉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转身送纪静曼出门。
“小姨,”走到门口,他沉声开口,“三年前,嫁给我的,真的是苏怡宁?”
纪静曼轻笑出声,“不然呢?你小姨年纪还不大,不至于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记错,当年,带人去苏家下聘的,也是我,你们的婚车也是我经手的,上面的名字是谁,不用我说明吧?”
秦晟北不发一言。
纪静曼叹了口气,“晟北,我之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
……
房间里,温南溪小心地给秦老夫人掖了掖被子,心头始终盘旋着一种无力感。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出门。
走过拐角,秦晟北迎面而来,深邃如海的鹰眸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温南溪的脚步几不可见地一缓,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擦身而过之际,手腕被攥住,她整个人被扯进了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清冽的气息环绕周身,温南溪的鼻头有些发酸。
头顶,传来秦晟北低沉的声音。
“你有什么话,是要对我说的?”
温南溪想要退开,他的大手抵在她的后背,强硬霸道地不让她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温南溪红唇抿紧,怒火控制不住地窜上来几分。
“秦先生,您想听什么?您是差我一句恭喜吗?”
她抬起头,秦晟北的眉眼骤然暗沉,裹挟着腥风血雨。
“你恭喜我?”
温南溪扯出笑容,“当然,恭喜秦先生喜得贵子。”
“温南溪!”秦晟北语气冷寒,戾气扑面而来。
她轻笑,思绪却控制不住地发散。
秦晟北认为,苏怡宁是他妻子,苏怡宁也乐于入戏。
他们之间,再怎么亲密都是理所当然。
所以,秦晟北把她当什么?
他怎么能够在亲近苏怡宁的同时,对她……
“一句恭喜还不够吗?可惜我囊中羞涩,不然一定给您包个红包?”
戾气染红了那双冷眸,“温南溪,你非要这么说话?”
“那您教教我,我应该怎么说?”
秦晟北抬起她的下颌,微微欠身,他不想在她的嘴里,听到任何不想听的话。
温南溪转开头,他的薄唇,擦过她的脸颊。
“秦先生这么做,恐怕对不住您还没出世的孩子吧?”
秦晟北太阳穴狠狠跳动,被她堵得每根神经都疼。
“温南溪,奶奶怎么会认为,三年前我娶的人,是你?”
空气稀薄,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不妨直接问我,我到底是如何不择手段,才给一个阿兹海默症患者洗了脑?”
他并非这个意思。
偏偏温南溪要曲解她的全部用意。
温南溪低垂眼帘,瓮声瓮气,“我很累了,我要回去休息,能麻烦你松手吗?”
隔了几秒钟,秦晟北才松开了手。
温南溪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没看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秦晟北黑眸中的戾气更重,晦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直到看不见,才收回。
“碰壁了?”傅瑾川懒散走上前,戏谑至极。
话音刚落,一道阴恻恻的眼神就杀了过来。
傅瑾川脚步一顿,心头暗暗好笑,兄弟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见过秦晟北吃过瘪,尤其是在女人身上。
“也怪不得温小姐,她前脚被人逼着下跪,难怪火气冲点。”
秦晟北剑眉蹙起,“怎么回事?”
傅瑾川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直接将秦和正卖了个彻底。
宴会厅里,宾客散了大半,但以秦和正和苏怡宁为首,还有不少趋炎附势的人留着讨好。
“秦二爷,老夫人管不了事,您辈分长,秦家由您当家做主最合适。”
“对,秦总到底是年轻了一些,不太懂人情世故,这秦家,以后都得靠秦爷。”
秦和正喝了不少酒,正被捧得飘飘欲仙,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晟北到底年纪轻,随随便便就被女人哄晕了头,作为长辈,我确实是得受点累,好好地管管他。”
“你打算怎么管?”
秦和正哂笑了一声,“这公司他就没资格管,迟早我让他下台,好好地学……”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周围安静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颤巍巍地抬头,秦晟北面无表情,眉眼冰冷,活脱脱一尊煞神。
秦和正脚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二叔,”秦晟北轻嗤了声,“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刚刚让我的人下跪还不够,现在,还要管到我头上?”
秦和正嘴唇哆嗦着,吓得快魂飞魄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晟北手一抬,保镖立刻上前,压着秦和正跪在地上。
旁边的苏怡宁被吓得尖叫连连,连忙躲开。
秦和正的脑袋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挤压得变了形,他的醉意彻底没了。
“秦晟北,我是你二叔啊。”
“不多你一个。”秦晟北声音冷沉,“既然你这么喜欢让人下跪,那就以身作则,好好跪着。”
话落,他冷凉的目光扫过其他人。
众人心惊胆战,低着头不敢吭声。
秦晟北收回目光,阔步往外走。
苏怡宁咬了咬牙,快步追到了门口,要拉住他的时候,被他冰冷的眸光一扫,手就顿在了半空。
“晟北,我们的孩子一个月大了,你也不能看着他无名无分吧?”
秦晟北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