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愣住,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晟北握着的手机,不自觉好奇沈佳悦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秦晟北嗓音低沉,像是压抑着某一种情绪。
“前段时间,冯欣萍告诉我,我亲生母亲已经去世,她叫秋慕。”温南溪没有隐瞒。
秦晟北眉眼阴戾,看着她的目光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洞。
“秋慕!”
两个字,凉薄入骨,恨意惊心。
温南溪的心头收紧,不自觉地忐忑不安。
“怎么了吗?”
她本能地想要抓住秦晟北的手,可他却躲开了。
他后退,彼此的距离拉开,秦晟北的神色陌生到可怕。
他一言不发,转身径直离开。
温南溪惴惴不安,她本能想要跟上,可走到门口却被秦晟北的保镖拦下了。
“老板吩咐,没有他的同意,从现在开始,您不得离开北苑半步。”
温南溪不可置信,明明前一秒秦晟北还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可现在一切天翻地覆,偏偏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亲生母亲是秋慕,这是秦晟北改变态度的原因?
“姐,你怎么了,干嘛待在门口?”秦子墨的声音传来。
温南溪定了定神,转过身来。
秦子墨已经将医生带了过来,年年担心地望着她,至于沈乔乔,已经不在客厅里了。
她勉强压下心慌,走了过去。
医生给年年的伤口涂抹药膏,检查了下他的耳朵,“放心吧,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不会有事的。”
“谢谢。”
温南溪松了口气,年年没事就好。
医生收拾好医药箱离开。
年年皱着眉头询问:“妈咪,渣爸为什么让人看着你,不让你离开北苑?”
秦子墨愣住,这等同于变相软禁。
可是这情况不太对劲啊,他哥好不容易才求得温南溪回头,甚至重金将他和年年打发出去争取二人独处时光,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姐,我哥怎么了?”
温南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沈佳悦打电话给她,挂断电话之后,他突然问我,我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
“不至于吧,你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一个名字还凡了忌讳。”秦子墨撇了撇嘴,轻轻揉了揉年年的脑袋,“姐,你应该想多了,我哥突然发疯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不过你亲生母亲叫什么,我也有点好奇。”
“秋慕。”温南溪低声说道。
秦子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像是被火烧了尾巴。
他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温南溪看。
“你说谁?秋慕?哪个秋,哪个慕?”
温南溪敏锐地觉察到不对,“秋天的秋,羡慕的慕。”
秦子墨的脸色变了又变,难看到了极点。
好半晌,他才憋出了一个脏字:“草!”
温南溪越发的不安,她了解过秋慕的生平,她福利院出身,是一个孤儿。
一个孤儿,应该不至于和秦家人结仇吧。
“怎么了?你认识我的亲生母亲吗?”
“我大伯和婶婶,是因为车祸去世的,你知道的吧?就连我哥那条命也是运气好捡回来的。”
秦子墨艰涩开口,“车祸是对方全责,她故意逆行。”
温南溪心头的不安持续被放大,心跳急促,一下接着一下,像是敲击在耳边一样。
“我知道的。”
“那你知道肇事司机叫什么名字吗?”秦子墨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在此之前,温南溪并不清楚。
所有和那场车祸相关的报道,里面的人命都是化名。
可现在,一个猜测却控制不住地浮现心头。
“叫什么?”
“秋慕。”
一瞬间,明明前一刻还正常的声音,瞬间就变得嘶哑,她的嗓子仿佛被灼伤了一般,每说出一个字,都困难无比。
“有没有可能弄错了,或者就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你觉得呢?”秦子墨反问,“我倒是希望弄错了,不然你们……可怎么办?”
温南溪的心不断往下沉,那通电话是沈佳悦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现在很好猜。
如果只是同名同姓,沈佳悦压根就没有打这个电话的必要。
所以,只会是同一个人。
她低着头,久久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她去秋慕的墓地,管理员跟她说过的话本来随着时间已渐渐模糊,可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在耳畔回荡。
“她没家人,她是个孤儿。”
“我了解不多,不过当年闹的挺大的,她逆行撞死了好几个人,肇事逃逸后也跟着出了车祸,其实罪有应……”
温南溪脸上的血色仿佛一瞬被抽空,手脚发软。
“姐。”秦子墨看着她的模样也有点不好受,他跟秦晟北差了六岁,秦晟北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对那两位长辈印象不深,相比较而言,他情感上更偏向于温南溪。
“你不要着急啊,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
温南溪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
命运真的很爱开人玩笑,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现在一切都变样了。
换做她是秦晟北,隔着那样的血海深仇,他们怎么还理所当然地在一起?
“我没事的,好坏都不过等一个结果,大不了就是我跟他从此不相往来罢了。”
说的轻松,可哪怕秦子墨也轻松,这段感情压根没有那么容易放的下。
何况他们有的,不只是感情而已,还有年年和甜甜两个孩子。
手被握住。
温南溪眼睫微颤,抬头看着年年满脸担心的模样。
她定了定神,摸了摸年年的小脸蛋。
“放心吧,妈咪没事,我们回房间去,你还没有跟我分享子墨叔叔给你买的标本呢?”
年年立刻将标本都拿了起来,“叔叔给我买了很多,我给你介绍。”
“好。”
*
夜凉如水,蓝调会所。
秦晟北一杯酒水下肚,辛辣入喉,可他胸口的躁意却半点都不能减。
傅瑾川眉间紧蹙,如果当初肇事司机不是也死了,秦家人一定会让秋慕生不如死,仇恨那么深刻,哪怕温南溪是一个孤儿都好,怎么就偏偏是秋慕的女儿。
“晟北……”
傅瑾川望着秦晟北,沉声开口:“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关于温南溪,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