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客厅里。
秦晟北拿起水杯,莫名心悸了一下,手指微颤,水溅了好些出去。
他薄唇不自觉地抿紧,心脏阵阵地紧缩着,莫名而起的恐慌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怎么了?”他对面,傅瑾川眉梢微挑,问道。
“没事。”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秦晟北甚至想不通缘由,他抬起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可冰水没有抚平丝毫的躁意,反而他越发的坐立不安。
忽地,门口处传来阵阵喧闹。
“我要找秦晟北,让我进去,求你们让我进去!”骆夏瑶惶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秦晟北没动,傅瑾川起身走到门口,有些诧异,“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来的好像是温南溪的闺蜜?”
心口发沉,秦晟北垂着眼帘,一言未发。
傅瑾川收回了目光,宴会之后,他对温南溪也没有什么好感。
“温南溪出事了?”
看见傅瑾川,骆夏瑶拼命地往里面闯,她趁着保镖不备,撞开一个空隙,可刚刚冲进客厅,就被保镖拦住了。
“南南出事了,我求你救救南南。”
秦晟北眸色骤暗,可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秦晟北!”
因为挣扎,骆夏瑶的头发凌乱,她一个女人,根本争不过人高马大的保镖,被扯着往外走。
她的眼睛通红,“她会死的,我求你救救她。”
秦晟北瞳孔狠狠一缩,摄人的目光锁定在骆夏瑶身上,各种情绪心头汹涌。
“我和她什么关系?”
清冽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碾灭骆夏瑶唯一的侥幸。
“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骆夏瑶睁大了眼睛,恐惧和不安牢牢占据她的每一寸神经。
“秦晟北,你不是喜欢南溪吗?”
戾气在那双暗沉黑眸中暴虐着,秦晟北薄唇溢出了一声冷笑。
“她不值得。”
冷凉的目光扫过那些保镖,骆夏瑶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就被保镖强硬地拉了出去。
骆夏瑶彻底慌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尖锐。
“两个月前,南溪是被迫的,秦晟北,她会死的……”
声音戛然而止,秦晟北神色越发冷峻。
傅瑾川侧眸看向秦晟北,微微眯起眼睛,“温南溪要是真的死了,你不后悔?”
秦晟北霍然抬眸,眉眼之间,一片阴戾。
傅瑾川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开口:“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至于温南溪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
秦晟北的心中,瞬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万一温南溪真的死了……
念头即此,心脏仿佛扎进了一根细针,无数不好的联想纷至沓来,好似重重地将那根细针碾了进去,疼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竟然连这样的想象,都有些承担不起。
“牧助理,锁定温南溪的位置,另外,备车。”
他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客厅。
被保镖赶出大门的骆夏瑶激动地上前。
秦晟北阔步走到了她面前,“你说两个月前她被迫,是什么意思?”
骆夏瑶不敢隐瞒,“她是被人算计,才会和黄珹……”
车停在了大门口,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抿,“上车。”
一路上,秦晟北用最快的速度调出了道路监控,锁定温南溪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
牧良哲皱着眉头,面色沉重:“老板,这个位置靠近边界,那边相当混乱,温小姐要是真被时明杰带到了这个地方,那恐怕凶多吉少。”
秦晟北眉间狠狠地蹙着,面沉如水,“继续查。”
“是。”
只是牧良哲依旧不抱任何侥幸,那边岔路多,大部分的道路没有监控,想在短时间内找出温南溪,谈何容易。
当然,找是找得到的,可最后找到温南溪的时候是什么情况谁也没有办法保证。
甚至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否还活着,同样也保证不了。
……
货车一路颠簸,温南溪尝试敲打车厢自救,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外面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她又饿又冷,在货车上度过的每一秒钟,都相当煎熬。
车停了下来,温南溪的心弦瞬时绷紧,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刺眼的灯光晃了进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阴冷的声音随即传来。
“温南溪,到地方了。”
下一秒,时明杰就用力攥住她的衣领,拖着她往外走。
她的膝盖重重在地上擦过,一阵阵钻心的疼。
从货车下来,她踉踉跄跄地被时明杰攥着往前走。
眼前是一栋两层别墅,灯火通明,周围空空荡荡,隐约有男人激动的叫喊声从里面传来。
离得近了,里面的声音温南溪也听得更清楚,她的脸色发白。
这是一家赌坊。
时明杰不远千里带她来赌坊,她不敢有半点的侥幸。
“草,你怎么才来,第二局快结束了,差点就赶不上第三局开场。”
被时明杰拖拽到最里面,一个男人抱怨道,目光也落在了温南溪的身上。
上上下下,一寸寸地流连审视。
温南溪很不舒服,这种目光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对一个货物评估价值。
“哟,”他笑了起来,“时明杰,你可以啊,哪里弄来这么好的货色?就是有点可惜了。”
时明杰也跟着笑了,“要是舍不得,你等会也可以玩两把。”
他们相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温南溪越发的忐忑不安,一米开外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对她而言仿佛是噬人恶兽。
可是,她再不想进去,也抵抗不了时明杰,她被拖拽得踉跄几步,房间里的情况,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砰——
一个啤酒瓶重重地砸在了衣不蔽体的女人头上,她身体猛地一晃,重重摔倒在地。
血色染红了温南溪的视野,那个女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房间里围观的人阵阵哄笑,仿佛面前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是荒诞滑稽的一出表演。
“段三,你这有点过分了,这样玩哪个女人扛得住,这也不能算,这一局你买单。”
“就是,不能算!”
一字一句,嬉笑起哄,但也让温南溪充足了解到现在的状况。
她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竟然是被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