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眉间轻轻蹙起，令人胆寒的目光落在了沈佳悦身上。
凉意瞬时爬上沈佳悦的心头，她捂着脑袋的手下意识地往下压了压，疼痛让她的理智回笼。
“不是……晟北哥哥，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弟弟啊，怎么可能去害他？”
温南溪眉眼一片冰凉，看着沈佳悦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团，身体发颤。
她身上再也见不到半点刚刚的轻慢和残忍，而是无辜极了。
“所谓的抑郁自杀是假的……”
每一个字，温南溪都咬得很重，看向秦晟北，“你不是说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吗？只要你信我，这个机会我就给你。”
“晟北哥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沈佳悦的情绪濒临失控，大声哭喊，“温南溪，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污蔑我，你是想让我死吗？”
秦晟北漆黑的眸子照不进半点光亮，菲薄的唇瓣微微抿紧。
他想信温南溪。
“我……”
“晟北哥哥，如果你救下我，是想让我承担这样的指控，你还不如不要救我，我哪里受得起。”
话落，沈佳悦猛地扑过去，拿柜子上的剪刀。
秦晟北眸光微凝，扣住她的手，将剪刀夺了下来。
“我没做过，我真的没有，晟北哥哥，你信我好不好？”
温南溪转头朝着沈佳悦看了过去，苦肉计她用得明明白白，甚至不惜用死来证明“清白”。
沈佳悦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的目光落在秦晟北身上，“你信谁？”
“佳悦！天哪！”门口传来担心恐慌的声音，接着，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就冲了进来。
“医生，快来人啊！”
很快，医生鱼贯而入。
温南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信我，就这么难吗？”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秦晟北的眸中爬过一丝痛楚，“南溪，我……”
她身前一暗，来不及后退，就看见沈夫人一个巴掌朝她扇了过来。
她本能地抬手去挡，手腕被扣住，她被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秦晟北，你还护着这个女人？”
沈夫人人的眼中烧着滚烫的怒火，“我女儿被她污蔑，差点丢了命，现在又莫名扛上杀人凶手的罪名，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怀里的这个女人，究竟恶毒成什么样子。”
“害死我弟弟，是她亲口承认的。”温南溪手指收拢。
“我没有……”还在包扎的沈佳悦，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
“好！”沈夫人满脸阴沉，“那就调监控，我女儿不能无缘无故被人泼了脏水。”
监控？
温南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在周围寻找起来。
很快，她就在角落里，发现了监控的存在。
“如果是我女儿害了人，我沈家任由你们处置。”沈夫人厉声道，“我女儿病情加重，我担心她会出意外，所以才趁她不在，偷偷装上了监控求放心。”
“我也没有想到，这个监控竟然会用在这个地方。”
温南溪唇瓣抿了抿，并无异议。
很快，监控就被调了出来，播放在所有人面前。
可是，监控拍到的是沈佳悦的侧面，拍不到她当时满脸的笑容。
“害死我弟弟的人，是你？”
温南溪的声音清晰从手机里传出，接着，是沈佳悦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呢？你弟弟……不是被苏怡宁害死的吗？”
“你弟弟真可怜……想必他当时应该很害怕吧。”
没有！
沈佳悦在她心扎刀的话，因为说得很轻，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被录进去。
温南溪的心猛然一沉。
监控已经播放完成，沈夫人怒气冲冲。
“温南溪，你说我女儿承认了她害人，我问你，她的哪一句话是在承认？”
温南溪双手紧紧地攥着，冰冷的眼朝着沈佳悦看了过去。
沈佳悦是故意的。
“温南溪，我知道失去亲人你不好过，也理解你情绪激动，如果那天晟北哥哥没有因为我出事赶来，而是陪在你身边，说不定你弟弟不会出事，你生我气，应该的。”
沈佳悦脸上的血被擦掉了许多，但依旧狼狈，泪水不断滚落，显得尤其可怜。
“可能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你弟弟替我挡了劫，对不起……”
温南溪呼吸一滞，心脏像是有把刀子在搅动，沈佳悦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她弟弟替她挡了劫……
理智一下失控，可是她的脚步刚动，秦晟北就攥住了她的手，硬生生地将她拉出了病房。
“放手，秦晟北，你放开我。”
一路上，她被拉得踉踉跄跄，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直到到了停车场，他才停下了脚步。
“够了没有？”秦晟北沉声问道。
她咬着牙，眼睛已然红了个通透，“不够！”
她弟弟已经没了，她的家毁了一半，可沈佳悦还好端端的，当然不够！
他眉头紧紧蹙起，“哪怕你真的杀了沈佳悦，你弟弟也回不来，温南溪，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她喉咙仿佛是被灼烧了一般，每个字，都艰涩无比。
“秦晟北，我忘不掉，我弟弟就躺在脏污的水库里，他对我喊疼，他在害怕。”
“他才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开始就被沈佳悦毁掉了。他做错什么了，她为什么要害死他。”
她浑身都在发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峰峰死后，她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地爆发出来。
“为什么啊，秦晟北，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秦晟北薄唇抿紧，细细密密的疼在心头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揉进了他的骨血。
他克制不住，将人揽进了怀中。
温南溪发疯一样地挣扎着，峰峰的死扎根在她心里，讨不回公道，这件事永远都没有办法过去。
“南溪，沈佳悦自杀那天，我在场，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她活不下来。”
温南溪泛着泪光的眸看向他，冷笑出声，“那可真遗憾，如果她死了，说不定我还愿意给她烧点纸钱，祝她早登极乐。”
“监控也已经调出来了，峰峰的死是意外，和她无关。”秦晟北哑声说道。
温南溪的眸光一寸寸地冷了下来，“所以你信她，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