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晟北低声开口。
温南溪瞪着他，本来压下去的怒火烧上了心头，不受控制。
秦晟北总有那个能力，让她的情绪失控。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早上才让小秋提交上去的设计方案，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怔了一下，低眸看去，秦晟北衣服湿了大半，水还在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淌，可是他递过来的设计方案，却连半点水都没有沾到。
“你说的……”
秦晟北鹰眸暗沉，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今天这份方案不过关，你就不要我了。”
温南溪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他在胡说什么？
她的原话明明是不要他这个老板，有他这样随随便便省略的吗？
秦晟北安静无声，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微微恼了，“给我送设计方案而已，你干嘛不知会我一声？”
“想，但你没有给我机会。”秦晟北目光幽幽，言语也在不觉间透出几分幽怨。
温南溪确实忘记了，她刚刚没接他的电话，还直接将他拉黑了。
但错在她，她不认。
“脚长在你身上，你不会直接给我送上来吗？”
静默了片刻，秦晟北才说道：“……怕你生气。”
温南溪的心跳猛地乱了几分，她故作镇定，一把将设计方案扯过，转身就要关门。
大手抵在房门上，门她关不了。
温南溪眉间微蹙，秦晟北的黑眸，深邃又幽怨。
两人无声对峙，只是片刻，秦晟北就先败下阵来，松开了手。
砰——
房门关上。
温南溪气恼地将设计方案翻开，底下已经签了秦晟北的名字，还有他的批语。
【设计方案很好，是我有眼无珠。】
温南溪轻哼了一声，他才知道？
她将设计方案随手丢在一旁，坐在了沙发上，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秦晟北他……走了没有？
温南溪转开头，可片刻后，又本能地看了过去。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里昏暗，但依稀可以看见靠在一旁的那道高大身影。
秦晟北还在。
她的心乱了，红唇抿了抿，还是将房门打开了。
声控灯自动亮起，秦晟北若有所觉地抬眸望来，看见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分。
“秦晟北，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不相信我，偏袒沈佳悦的人是你，觉得我伤害了奶奶，不择手段的人，也是你，你现在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做给谁看？”
“瑾川跟我说，你让他提前带走了奶奶。”秦晟北声音有些暗哑。
温南溪此刻的愤怒，何尝不是一种委屈。
“所以你是知道误会了我，心生愧疚，才放弃了折腾我，送设计方案上门？”温南溪只觉得怒火蹭蹭蹭地上涨。
“不是。”秦晟北缓步朝她而来，在她面前站定。
光亮自他身后投落，影子完全将她笼罩在内，给她一种强烈的侵略和压迫感。
她稳了稳心神，不闪不避地对上秦晟北的目光。
“不是？那是什么？”
他眸中仿佛打翻了浓墨，暗沉深刻，要将她的身影牢牢烙印。
“南南……”
低沉的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感叹。
温南溪指尖微颤，她不自觉地专攥紧了手，将指尖压在了掌心里，努力克制心头的躁动。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更没有偏袒别人，从始至终，我想偏袒的那个人，也就只有你。”秦晟北缓缓开口，认真而虔诚。
这一瞬，温南溪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的疼。
突如其来的委屈一阵一阵地往上涌，温南溪固执又倔强地盯着他看，努力不示弱。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信不信？你才刚刚因为奶奶的事情质问我！”
秦晟北喉头艰涩，温南溪转开头避开了目光。
“我以为你为了针对沈佳悦安排人闹场，不顾奶奶可能受刺激会出事。”
听着他的话，温南溪没有回头，当时秦晟北被迫上台，她找上傅瑾川也是临时动的念头。
秦晟北不知道，也很正常。
可她就是觉得很憋闷，如果秦奶奶没有跟傅瑾川离开，她一定会将计划推迟，不可能让秦奶奶承担这个风险的。
“我没有不信你，我介意的是，你可能不在乎我了。”秦晟北自嘲苦笑。
她若是连奶奶都顾不上，自然也等于彻底放弃了他。
他最接受不了的，是这一点。
温南溪愣住，她没有想到秦晟北原来是这么想的。
她本能地看向他，他黑眸灼灼，隐着汹涌的情绪，又格外的克制。
心砰砰直跳，温南溪再开口，声线有些发颤。
“设计方案我收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安静了片刻，秦晟北退后了一步，“好。”
可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她身上，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温南溪将房门关上，隔了一会，又忍不住打开。
秦晟北果然还待在原地。
“你还不走？”
“我想再待一会，至少这里有你在。”
秦晟北扯了扯嘴角，眉眼却透着几分苦涩，“奶奶还没醒。”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温南溪心头微微收紧，他在害怕。
奶奶之前跟她说过，秦晟北父母去世之后那几年，秦晟北的日子过得艰难，秦家上下那么多的旁系直系，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也就只有秦奶奶了。
现在秦奶奶还未脱离风险，他自然会怕。
温南溪的心头不自觉地绵软了几分，语气却很生硬，“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秦晟北没回答。
温南溪将房门敞开，“进来。”
他黑眸微亮，无声地看着她。
温南溪有些不自在，“我是你在我家门口出事，我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秦晟北轻笑，迈开长腿走进了公寓。
温南溪将房门带上，故作平静，“去洗个热水澡，别冻感冒了，不然到时候又该怪我。”
秦晟北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笑意染上了眉梢，“……好。”
余光瞥见秦晟北进了她的卧室，接着，水声隐隐约约传来。
温南溪这才松了口气，热度也烧上了脸颊。
她捂了捂脸，她才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良心作祟，善心帮扶。
温南溪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看设计方案，可心思却放在了房间里。
水声并不清晰，断断续续而来。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上来，秦晟北的衣服已经湿了，总不能再穿，那他穿什么出来？
她家里还留着几套当摆设的男人衣服，就在房间里。
趁着他还没出来，温南溪赶紧起身，迅速进了房间将衣服翻找出来，就想丢在浴室门口。
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放，水声停滞，接着，浴室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
温南溪怔了一下，本能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