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他们身旁越过,一头扎进水面。
恐慌不安激增,秦晟北的心弦瞬时崩到了极限。
“我好疼,晟北。”苏怡宁神色变了变,用力拉扯着他的衣服。
可是秦晟北却将她交给了保镖,疾步冲了出去。
……
眼皮厚重,旁边传来的说话声逐渐清晰,温南溪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咳……”她喉头一阵辛辣,不停地咳嗽,吐了好几口水。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靠在路泽言的怀里。
两人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我没事。”
张妈将浴巾送过来,路泽言连忙给温南溪披上,“温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要不是路先生,你差一点就……”
温南溪心弦紧缩,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仍旧留存,让她后怕不已。
她抬眸,和秦晟北四目相对,他眼里一片暗沉,清俊冷漠。
她嘴唇动了动,有心想问刚刚他是没有看到她,还是有意放弃她。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从来没有问的立场,问秦晟北,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温南溪想站起来,可她的身体软得如同被踩在脚下的烂泥,竟是使不上半点力气。
秦晟北手本能地抬起,可看到路泽言小心地扶住温南溪,他的手指收拢,又放了回去。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此刻格外的突兀。
纪静曼接了电话,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晟北,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怡宁的孩子,保不住了。”
秦晟北喉头发干,一时之间,滋味难辨。
下一秒,纪静曼就将矛头对准温南溪,“怡宁说,是你推她下水,害了她的孩子。”
劫后余生,却要面临这样的指控,简直荒诞可笑。
“我没有。”
纪静曼咬着牙,“那你告诉我,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会在北苑?”
温南溪隐隐不安,只能解释:“我刚刚接到了北苑打过来的电话,说奶奶发病了,让我赶紧过来。”
佣人按照她的指示,去路泽言的车上将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温南溪打开通讯记录,最上面一条,就是她接到的那通电话。
纪静曼冷笑出声,“让你费心思了,这个号码确实像,可和我们北苑的差了一位数。”
她愣住,本能低头去看。
之前她太着急,压根就没有想到核实号码的真假,果然,这个号码其中的一个数字,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六,一个是九。
“我确实是接到了电话。”
温南溪下意识地去看秦晟北,他面沉如水,看不出来真实情绪。
纪静曼直接回拨那个电话,可提示是空号。
她下巴微抬,眉眼好不遮掩的讥诮,“一个空号打电话给你,温南溪,哪怕你要做戏,起码也做得真一点吧?”
“我没有。”温南溪手紧紧地握着。
“好,你说你是因为老夫人发病,所以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纪静曼冷笑了一声,“那我告诉你,老夫人前两天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们刚刚才从医院里回来,你说她发病,发的是哪门子的病?”
温南溪愕然,秦奶奶生病住院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从那一通电话开始,一环扣着一环,都是针对她布下的。
温南溪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扼住,呼吸不畅,她的解释无比苍白无力。
“纪女士,我没有理由针对苏怡宁,更没有理由去害她的孩子。”
“是吗?”纪静曼笑容收敛,“做都做了,现在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温南溪,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下作的人。这件事情,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温南溪抿了抿唇,神色冰冷,“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哪怕我真想对苏怡宁动手,我也没有那么蠢,会主动上门,当着你们的面做。”
纪静曼阴冷地盯着她看,对峙几秒,她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温南溪握紧了手,敏锐地感觉到秦晟北摄人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
她垂下眼帘,“我没做过,你们信不信都好,你们要是想追究责任,随便。”
秦晟北鹰眸中暗流涌动,她这样的态度,是断定他要护着的人是苏怡宁?
“温南溪,你来北苑做什么?”
温南溪的喉头阵阵发紧,她说的话,秦晟北不信。
那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学长,我们先回去吧。”
张妈赶紧说道:“温小姐,你们先换身衣服再走,免得冻感冒了。”
温南溪脚步微顿,清晰地感觉到秦晟北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不用了,我也不想莫名就被人又扣了一个罪名。”
“温小姐……”张妈还要劝。
“让她走。”秦晟北字字冷沉。
温南溪心尖蔓开一股疼意,头也不回地和路泽言一起离开。
秦晟北久久地站在原地,眸中的暗色浮浮沉沉,指尖微颤。
他还在后怕。
就差一点,温南溪就会死在他面前。
他侧眸看向泳池,心脏的疼加剧几分,“把泳池填了。”
牧良哲眼皮子狠狠一跳,他知道秦晟北重视温南溪,可现在看,他还是低估了温南溪在他心中的分量。
“是。”
秦晟北转身往外走,无论如何,他都得去医院一趟。
这个孩子没留住,多少有他的放任。
……
秦晟北到医院的时候,苏怡宁的流产手术已经结束,被送进了病房里。
苏怡宁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像是快死掉了一样。
看见秦晟北进来,她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声音也沙哑得过分。
“晟北,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你说,是温南溪推了你?”
他的声音很沉,冷峻的侧脸,隐在光线照不进的阴影中,有着几分说不出的冷硬和压迫感。
苏怡宁之前曾无数次预演过今天的情况,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她都能从容应对。
可现在不过是秦晟北的一个眼神,就吓得她差点瘫软在地。
“秦晟北,你不能给我女儿名分就算了,现在你为了伤害她的女人来质问她?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冯欣萍红着眼睛,厉声喝道,“你们的孩子,被温南溪害死了啊!”
秦晟北对这个孩子没有过任何期待,也谈不上有多悲伤。
只是情绪有些复杂。
他菲薄的唇瓣微抿,看向一旁的医生,“流下来的……”
秦晟北顿住,喉结滚了滚,“……东西呢?”
医生下意识地看向冯欣萍。
他侧眸,沉声开口:“给我。”
理智提醒他,让他为这个孩子做一个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