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杰在哪里？你说不说？”温南溪的手，寸寸收紧。
苏怡宁脸色煞白，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蔓延周身。
温南溪她疯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但凡她嘴硬，温南溪是真的会杀了她。
她后悔了，后悔将护工赶走，逞一时嘴快，现在孤立无援。
“我…我说……”破碎的话语，从她的口中挤出来。
温南溪的手指微松，只是戾气半分未减，“说！”
余光瞥见病房外的身影，苏怡宁眸光微闪，声音低哑，“我不知道，我怎么说？”
温南溪双眸微阔，“你说什么？”
“我给了时明杰一笔钱，让他今天早上离开宁城，越远越好，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了。”
苏怡宁看着温南溪，被她遮挡住的脸上，满是阴毒的笑。
“你那个傻子弟弟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手术台，我奉劝你一句，你赶紧回去，要不然，我怕你赶不及替那个乡下老太婆和傻子收尸……啊！”
温南溪理智被怒火彻底吞噬，死死地掐住苏怡宁的脖子。
就算她母亲和弟弟会出事，她也要让苏怡宁比他们先一步下地狱。
苏怡宁拼命挣扎，可脸上除了惊惧之外，还有诡异的兴奋。
忽地，温南溪的手腕被扣住，下一刻，就被人强硬地拉了起来。
她双眸通红，发了疯地要扑过去，可坚硬有力的手牢牢地箍住她的肩膀，让她动不了，更近不得苏怡宁半分。
“放开，放开我！”
“温南溪，你疯了？”头顶，传来惊疑不定的声音。
温南溪没回头，只是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死死地盯着苏怡宁。
“咳咳咳……”苏怡宁脸色苍白，脖子上是清晰的手指印，眼泪簌簌往下掉。
“温南溪，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才肯罢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放开我！”温南溪用力去拉秦晟北的手，可他的铁臂揽在她的腰间，根本没有办法撼动。
秦晟北看着温南溪泛着泪光，红彤彤的眼睛，心脏微微紧缩，他从来没有看见，温南溪如此失控崩溃的样子。
“你冷静点！”
苏怡宁哭得越发可怜，蓝白相间的病服宽宽大大，衬得她神色凄楚。
“温南溪，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姐，我可以把父母的关爱都让给你，只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温南溪太阳穴急促跳动，针扎一般的疼。
喉头一股血腥味弥漫，嘴唇颤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怡宁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快死过去一回。
“你害死了我孩子，现在还要害死我，你对我，真的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愧疚？”温南溪气血翻涌，发出一声冷笑。
“你活该，我为什么要愧疚？”
秦晟北黑眸深了深，语气冷沉至极，“温南溪，你太过分了。”
她过分？
她弟弟还在抢救，养母的状况不得而知，苏怡宁步步紧逼，要让她家破人亡。
她不过是讽刺几句，哪来的过分？
温南溪扯了一下嘴角，“我还觉得我说得不够过分，苏怡宁这种人，就不配有自己的孩子。”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苏怡宁心下狂喜，眼泪却落得更凶。
秦晟北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大手箍住温南溪的手腕，强势地拽着她往外走。
温南溪跟得踉踉跄跄，想挣脱，却始终挣脱不开。
“晟北，我疼，你帮我……”病房里，苏怡宁的表情微僵，想开口留人，可话还没有说完，秦晟北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苏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护工急忙问道。
刚刚温南溪来得气势汹汹，她有些害怕，一出门就打电话通知了秦晟北。
秦晟北原本打算安排助理过来，可听她无意间说了温南溪的名字后，他立刻亲自赶了过来。
苏怡宁双眸死死盯着窗外，眼中烧着怒火。
“苏小姐，你哪里……”护工伸手过来扶她。
苏怡宁直接将她甩到一旁，“滚开！”
护工愣住，恍惚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苏怡宁刚刚的楚楚可怜，都是故意做给秦晟北看的。
……
楼下，秦晟北一路拽着温南溪，出了住院部。
医院的占地面积很大，绿化做的很好，假山湖水，环境清幽。
早上十点刚过，湖边好一些锻炼的老人家，大部分是医院的老年病人，还有一些病人的家属。
一直走到湖边，秦晟北才停下了脚步，温南溪用力地将手往回抽，他却没有放。
“她的孩子没了，和你有关，你说那些话，不觉得太恶毒了一点？”秦晟北眉眼沉沉，逼视着她。
明明前一刻还正常的声音，此刻却变得沙哑，她的嗓子像是被灼伤了一般，每一个字，都无比地艰涩。
“是啊，我最恶毒，那你还不赶紧滚去苏怡宁身边守着，不然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想不开，要送她下地狱。”
秦晟北呼吸一滞，灼灼目光锁定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温南溪的眼睛已经红透了，头发散乱，下颌处几道指甲印。
应该是刚刚苏怡宁挣扎的时候抓出来的。
秦晟北鹰眸微微眯起，本能抬手触碰她的下巴，她转开头避开。
他的手落空，“到底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温南溪的身体僵住，瞳孔放大。
她低眸，看着手机屏幕上骆夏瑶的名字。
明明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实际上，她却越来越急，越来越慌，接起电话的那几秒钟，她的脑海中里走马观花地闪过无数个念头。
“怎……怎么样了？”
“峰峰脱离了危险，阿姨也没事，医生在旁边陪着，你别担心。”骆夏瑶简明扼要地告诉她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温南溪的眼眶温热，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劫后余生，无外乎这样的感受。
“你可以松手了吗？”她看向秦晟北。
秦晟北黑眸晦暗，“今天的事情，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你真的认为，苏怡宁没了孩子，是我的错？”
秦晟北一言不发。
温南溪的脸色煞白，无数刀子顺着呼吸扎进肺腔，疼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唇角微抿，片刻后，她毫无征兆地往前逼近一步。
另外一只手，轻轻搭上秦晟北的手臂，稍稍用力。
秦晟北怔忪之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温南溪抬起头，四目相对，她忽地朝他伸出手，脸上漾开浅浅的笑。
然后，整个人往后倒去。
扑通——
温南溪的身影瞬间被湖面吞没。
秦晟北心脏紧缩，呼吸停滞，恐慌瞬时灭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