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众人纷纷侧目,秦晟北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本能地跳了下去。
很快,秦晟北就将温南溪带上了岸。
温南溪呛得一直咳嗽,衣服全部湿透。
“温南溪!”秦晟北的双眸被戾气映红,怒不可遏。
他逼近的那一刻,温南溪惊慌地后退几步。
“救命!我不会游泳,你为什么要推我?”
秦晟北微愣。
湖边的人围拢过来,温南溪小脸苍白,慌乱无助,害怕得浑身发抖,他们不可避免地动了恻隐、
“你想干什么啊?长得人模狗样的,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活到狗身上了吧?”
之前还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火力全开。
“我刚刚都看到了,就是你推她下去的。”
“姑娘,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我们给你做主,不会再让他伤害到你。”
秦晟北脸色隐隐发青,乌云罩顶。
温南溪对着义愤填膺的大爷大妈一一道谢,她转过头,清泠泠的杏眸略带嘲弄。
“这种感觉怎么样?”
秦晟北眉头紧蹙,她的言外之意,他自然一清二楚。
“温南溪,没有第二次。”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以身涉险。
她一个压根不会游泳的人一头扎进水里,如果一个万一……
温南溪抿了抿唇,“你管好自己的女人,让她安分守己,自然也就不会有第二次。”
秦晟北额角青筋狠狠地跳了跳,她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是故意曲解,一定要让他难受。
温南溪收回目光,迈开脚步要走。
秦晟北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别乱来啊,我已经在录像了,警察马上就到。”广场舞大叔大声主持正义。
“你敢动手,我们大家伙都不会放过你。”
众人的手机摄像头,都自发地对准了秦晟北。
他的脸黑沉如碳,忽略周围的声音,“去哪?”
温南溪一字一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去找苏怡宁的麻烦。麻烦你让开。”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很倔强地压下所有的委屈,不肯有半分的示弱。
秦晟北的心狠狠地被触动了一下,让到了旁边。
他侧眸,看着温南溪快步往住院部赶,身影单薄,似乎比之前,又清瘦了许多。
他不受控制地有些心疼。
牧良哲从一旁过来,秦晟北去病房的时候,他去查了温南溪的事情。
“老板,温小姐的弟弟今天早上做手术。”
秦晟北眸色瞬间一暗,眼底暗流涌动,望向牧良哲。
“骨髓移植手术,捐献者是温小姐的养父时明杰,早上九点后,时明杰就突然失联,人间蒸发了。”
“怎么回事?”秦晟北厉声问道。
牧良哲摇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目前调查到的线索只有一点,时明杰这几天曾经跟赌友透露过,他发了两笔横财。”
两笔?
秦晟北菲薄的唇瓣微抿,如无意外,其中一笔,是温南溪给的。
那另外一笔……
很有可能,和时明杰临时失联有关系。
想到温南溪刚刚在病房里的失控,秦晟北喉头滚了滚,黑眸中覆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她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牧良哲迟疑片刻,“不太乐观。”
……
“南溪?”
走到住院部楼下,温南溪和路泽言碰上面,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路泽言难掩意外。
“学长。”温南溪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脚步越来越沉重,她不知道上楼之后,怎么和养母说时明杰失联的消息。
“上次你落在我车上的衣服我已经干洗过了,一直忘了给你,要不然,你先换上?”路泽言温声说道。
“好,谢谢。”
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她刚刚的经历,不想让养母担心。
换好衣服,她从卫生间里出来。
“是阿姨出了什么事情吗?”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路泽言问道。
“是我弟弟……”
温南溪摇摇头,声音嘶哑,“我妈妈在旁边照顾。”
路泽言停下脚步,“你等我一下,两分钟。”
温南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路泽言已经快步进了医院一楼的商超。
不到片刻的时候,他就拎着一个袋子跑了出来。
“戴好,免得阿姨担心。”
看着递到自己跟前来的帽子,温南溪的鼻头微微发酸,她没有矫情,将帽子接过来戴上。
“多少钱,我转给你。”
路泽言忽地上前一步,温南溪怔了一下,本能地想后退。
“别动。”
她动作顿住,感觉到路泽言仔细地给她调整好帽子,将湿发藏了进去。
然后,他很绅士克制地退开。
“这样就好,等会要是阿姨问起,你就说被熊孩子溅到了水,就换了衣服。”
“谢谢。”
“不客气。”路泽言莞尔失笑,按了电梯,两人并肩进去。
温南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下一秒,就撞进一双暗沉如深渊的黑眸中。
此刻,他的目光无比阴戾,瘆人的杀意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温南溪的心头紧缩了一下,下一刻,电梯门自动关上,也叫停了两人之间的无声对峙。
她的指尖在掌心里收拢,嘴唇抿得发白。
路泽言侧头朝她望去,将她的失神收入眼帘,眸光暗了暗。
很快,两人就到了手术室外。
温蔓云第一时间朝她看了过去,满脸的希翼,让人不忍心打破。
温南溪只觉得呼吸稀薄,有些喘不过气来。
“妈,对不……”
“峰峰刚刚才抢救过来,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冒险动手术。”医生走了过来,打断温南溪的话。
“我让时明杰先回去了,等峰峰的身体养好,我们再让他过去做手术。手术的事情急不来,我们医生也得考虑将风险控制到最低。”
温南溪愣住,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温蔓云松了口气,等到峰峰从手术室出来,众人陪着他一起去了病房。
温南溪站在床边,目光落在温蔓云的身上。
温蔓云紧紧地抓着峰峰的手,时不时地摸摸峰峰的脸颊,眼里满满都是疼惜。
病房里的气氛温馨,可却如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会碎。
温南溪胸口压着一块大石,所有的情绪反复堆积,却不能有丝毫的流露。
她和路泽言出了病房,医生一改之前的轻松,神色变得相当严峻。
“峰峰的手术拖不得,刚刚的休克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她的身体机能在快速下降,超过一个月,他身体机能的损坏不可逆。真到那个时候,就算做了手术,可能效果也不会好。”
温南溪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瘆人的恐慌仿佛要彻底吞噬掉她,她始终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每一个字,都困难无比。
“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时明杰。”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路泽言的手落在温南溪的肩膀上,“南溪,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温南溪怔怔抬眸,还未开口,手腕就被拽住。
接着,她的脚步被带得一转,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柔宽厚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