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心头骤然一紧,“什么意思?”
“传秦爷消息给我的人,自称是牧良哲,但我仔细确认过了,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都对不上号。”
让赵医生拿掉她孩子的人,并非秦晟北!
这个认知一经冒出,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激起一阵惊涛骇浪。
温南溪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耳边嗡鸣声一片,久久,她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赵医生,那个自称牧助理的人,什么时候来找的你?”
“就是你被送来医院的半个小时之前。”赵医生立刻回答。
那个时候,牧良哲正跟着秦晟北去拯救被绑架的沈佳悦,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医院里。
更何况……
秦晟北也料不到她会出事,又怎么能赶在那个时间点上,安排好赵医生?
是……沈佳悦!?
赵医生的听筒放在了温南溪的肚子上,对着腕表安静聆听。
“两个小家伙的表现都不错,但双胞胎要更小心,逃过这次车祸是侥幸,温小姐,你能好好照顾自己。”赵医生说道。
温南溪收敛了心神,“谢谢,我知道的。”
“按你怀孕的时间来算,你现在也差不多该做B超检查了,这个检查不可或缺,对你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
“孩子?”
门口,秦晟北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来。
温南溪放在肚子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余光里,他阔步走来。
投落的欣长影子,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而他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温南溪的肚子上,温南溪并不显怀。
四个月大的肚子才有些许的起伏,衣服一遮,了无痕迹。
“赵医生,对孩子负责,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赵医生头皮一麻,心惊肉跳。
“孩子没了。”温南溪平静地看着秦晟北,“我刚刚跟赵医生打听,多久才能再要孩子。”
秦晟北薄唇为民,眼底卷起一抹凛冽风暴,一言不发。
“对,刚刚温小姐在跟我打听……”赵医生稍稍冷静。
“出去!”他嗓音沉冷,戾气蔓延。
“秦爷,我……”
“滚!”
赵医生慌不择路地出了病房。
周围也跟着安静了下来,秦晟北幽深暗沉的冷眸,定在温南溪的脸上。
她微微歪着脑袋,红唇勾着,散漫无比。
“我想要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秦晟北,你让我失去了孩子,我现在不过是寻求一个可行的方式,让孩子回来而已。”
秦晟北默不作声,周身的冷意悄无声息地扩散,蔓延。
在他面前提到孩子两个字,温南溪就控制不住情绪。
“你放心好了,反正生孩子的事情,牵连不到你身上。”
“那你想牵连到谁身上?”他的声音骤然一沉。
“路泽言吗?”
“也不一定非得是他,”温南溪笑了起来,“阿猫阿狗都行,反正,我跟谁生,也一定不会跟你生。”
“温南溪!”秦晟北语气森冷,裹挟着腥风血雨。
“秦先生?”温南溪摊了摊手,眼中只有挑衅,“哪怕你管天管地,恐怕也管不到我要跟谁生孩子吧?”
他的手紧攥成拳,双眼被沸腾的怒火映得通红。
“说够了吗?”
“没够!”
温南溪嘴角一撇,“在我这里,你别想听到半句好话,所以更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还是赶紧走吧。”
她垂下眼帘,视野所及,是他投落而来的影子,久久未动。
某一刻,光影晃动。
温南溪眼睫轻颤,一夜之后,他还是被她气走了。
可下一秒,还冒着热气的粥,映入了她的眼帘,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喝粥吧,垫垫肚子,再把药吃了。”
他所有的怒火尽数收敛,语气再温和不过,就好像之前的冲突,并未发生。
“我现在不想吃了。”温南溪胸口一股火气莫名而来,横冲直撞。
但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肚子就不争气地叫唤起来。
她耳根子一烫,撇开头去,硬邦邦地落下一句:“拿走。”
秦晟北将床上的桌子架好,将那碗粥,放在了上面。
“我给你放了些红糖,中午再让人煲点汤送过来,你将就一下。”
他的平静熨帖,衬得她无理取闹。
她猛地抬手,要将那碗粥给砸了,但是手还没有碰到,手腕就被骨节分明的大掌掌控住。
“我说了,我不吃!”
“跟我置气,可以。跟自己置气,没必要。毕竟难受的人是你。”秦晟北缓缓说道。
她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抬起头狠狠瞪他。
“秦晟北,你还不走,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要找其他男人生孩子!”
他动作顿住,双眸幽深暗沉,照不进些许的光亮,深深地看着她。
温南溪心头微微收紧,梗着脖子,不肯有丝毫的退让。
“就算你要找,也得吃饱再找。”他慢条斯理,将调羹递到她面前,“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就仿佛重重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温南溪胸口微堵。
“你……”
“另外,我排队拿个号,你要找人生,我优先。”他好整以暇。
温南溪愣住,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你凭什么优先?”
“长相出色,身材绝佳,智商也拔尖,出于优生优育的考虑,我优先,不是顺理成章?”
他很平静,夸自己的时候,脸都没有红一下。
温南溪瞠目结舌,“秦晟北,我失去孩子,你是罪魁祸首!”
“嗯。”他颔首,“这一点是减分项,但基于这一点,我更有必要给你行而有效的补偿。”
温南溪气笑了,“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
他望着她,眉间多了几分认真,“要你就够了。”
他以往在温南溪面前能高高端起的姿态,不过是因为有自信留得住她。
可现在,他连一点信心都没有,更舍不得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温南溪错开了目光,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我自己吃。”
拿过调羹,她低头喝粥,余光瞥见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吃过早饭了?”
“关心我?”秦晟北的嗓音带了几分笑意。
她冷哼了一声,“别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