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一路延伸,两侧鲜花盛放,所有的装点布置都尽显浪漫。
和生意场上严肃的氛围,半点都不沾边。
温南溪隐隐不安,不再有任何的侥幸,她一下拉住了秦晟北的衣服。
“今天的宴会,和我有关吗?”
秦晟北低眸看她,斑驳的光影跃动在他的眉眼之上,他黑眸漾着笑意,显得无比温柔。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温南溪拉住他衣服的力道收紧,将那些破壳冒出的期待通通压下。
她已经做了决定,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秦晟北,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他眉梢微挑,颔首道。
温南溪心弦紧绷着,慌乱侵袭她的每一根神经。
“秦晟北,我怀……”
“晟北哥哥。”骤然传来的甜美声音,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
看着沈佳悦快步走来,温南溪鼓足的勇气,烟消云散。
“真漂亮,这件礼服好适合你。”沈佳悦看着温南溪,笑容甜美,眼中满满都是欣赏。
“晟北哥哥,王伯伯他们找你过去。”
温南溪握着他衣服的手缓缓松开。
“你想说什么?”秦晟北问道。
她摇了摇头,“迟点我再告诉你。”
秦晟北微微颔首,又问道:“要跟我一起吗?”
“不了。”
沈佳悦有些意外,王伯伯那些人,是秦晟北敬重的长辈,秦晟北想带着温南溪一起过去,可见他是真的将温南溪放在了心上。
温南溪看着秦晟北离开,红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她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
她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克制不住的庆幸。
等宴会结束,她就对秦晟北开诚布公。
这场宴会,就当做是她能做的,最后一场美梦。
“温小姐,这件礼服是晨悦设计的吧?”
温南溪抬头,沈佳悦笑容恬静,她的柔弱由内而外,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曾是秦晟北的未婚妻,所以,温南溪对她也生不出任何的好感。
“对,晨悦的。”
沈佳悦相当惊喜,“真的啊,晟北哥哥当初创办晨悦,我还以为就是哄我开心的。没有想到,他会将晨悦发展得这么好。”
温南溪微微愣住,一个是晨悦,一个是沈佳悦。
她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过,设计界的顶尖,晨悦设计会是秦晟北大手笔送给其他女人的礼物。
她如鲠在喉,甚至想要直接换掉这一身衣服。
这算什么?
秦晟北将他给其他女人的礼物分出了零星半点,送给她吗?
“温小姐,这三年里,我真的很感激你对奶奶的照顾,我也很遗憾,我没能替他分担。”沈佳悦叹了口气,“好在我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温南溪手指收紧,很清楚意识到,沈佳悦是在向她宣布主权。
到嘴边的反驳顿了顿,又尽数咽了下去。
“是吗?那恭喜了。”
沈佳悦歪着脑袋,笑得很甜,“温小姐的恭喜要是真心的才好。”
温南溪手指蜷了蜷,没有吭声。
“开玩笑的。”沈佳悦笑容更深了几分,“反正真不真心,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和晨悦哥哥青梅竹马,除了这三年之外,我和他都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外人。”
难言的涩意自心尖悄然蔓延,二十来年的相伴,分量太重。
温南溪更清楚,沈佳悦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难而退。
“大家好,很荣幸大家能抽空出席我们秦家的宴会,……”
忽地,纪静曼的声音透过广播传至每个角落。
“……老夫人在医院修养,不能过来,特地拜托了我,让我郑重地为大家介绍一个人。”
温南溪抬头望去。
纪静曼笑盈盈地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继续说道:“我们秦家和沈家是世交,晟北和佳悦青梅竹马,相伴长大,他们一直都有婚约,也门当户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温南溪手指握得更紧,门当户对,天造地设……
她知道,纪静曼的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她和秦晟北天差地别,就连唯一的交集都和金钱挂钩。
哪怕纪静曼不提她半个字,也已然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虽然中途经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波折,但都没有什么影响。”纪静曼从礼盒里取出玉镯,“佳悦,这是老夫人特地嘱咐,让我在今天给你戴上,这也是我们秦家的传统。只有你,是我们秦家认可的孙媳妇。”
所有女人艳羡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沈佳悦身上。
“温小姐,谢谢你刚刚的恭喜了。”
沈佳悦笑容恬静动人,轻轻落下一句之后,朝纪静曼款款走去。
“沈家也是名门,沈小姐和秦爷当真是天生一对。”
“如果秦爷三年前不出事,之前也轮不到苏怡宁,现在重归正轨,就苏怡宁那种出身,哪里能跟沈小姐比。”
“可不是,本来就是云泥之别。”
宾客们的私语声,不间断地传到温南溪的耳朵里。
他们拿沈佳悦和苏怡宁比,得出一个天壤之别的结论。
而在他们口中,温南溪就连被拿来和沈佳悦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南南。”
温南溪抬眸,骆夏瑶担心地走到她身旁。
她笑了笑,“我没事。”
既然注定她和秦晟北不会有交集,那这场晚宴,就此收场也挺好的。
“晟北,你来刚好,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拍个视频回去,也让她看着高兴高兴。”
看着纪静曼笑容灿烂地招呼秦晟北过去,温南溪心头不由地收紧。
秦奶奶是秦晟北的软肋,有情有理,他都不会,也不该拒绝。
何况,从前青梅竹马相依,纪静曼已经搭好了架子,他怎么舍得让沈佳悦受委屈。
“瑶瑶,我们走吧。”
温南溪转过身,刚要抬步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秦晟北清冽的嗓音,透着分明的讥嘲。
“奶奶是病了不假,我倒是不知道,小姨什么时候也病了?”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秦晟北。
温南溪的脚步也顿住了。
纪静曼脸色隐隐发青,“晟北,你在胡说什么呢?这样的场合,你可别乱开玩笑,还是快把手镯给我们秦家认定的孙媳妇戴上吧。”
秦晟北黑眸深谙,明明不动声色,可却有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场。
“小姨若不是病了,怎么会糊涂到口口声声,将自己当成秦家人。”
言外之意就是,纪静曼不姓秦,哪来的资格代表秦家做主。
众人敛声屏气。
秦晟北看了牧良哲一眼,“小姨最近在医院来回奔波,难免劳累,扶她下去,好好休息。”
“晟北,你……”纪静曼刚开口,就对上了秦晟北湛黑如墨的眸子,凉意瞬间袭上心头,到嘴边的话,也跟着消了音,有些狼狈地被牧良哲请下了台。
台下,温南溪微微心惊,还没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和秦晟北清冽的眸光对上。
她心头猛然收紧,一下攥住了骆夏瑶的手,只是她刚刚抬步,秦晟北低沉冷冽的声音,就透过广播传至了每个角落。
“温南溪,你再走一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