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溪的脚步顿住,刹那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到她身上。
她浑身僵硬,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秦晟北仍是站在那里,眉眼清冷,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和凌冽摄人的气场,须臾间就收敛了起来。
“你刚刚问我今天的宴会是否和你有关,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回答你……”
“……有!”
温南溪嘴唇紧紧地抿着,思绪纷乱。
耳旁传来骆夏瑶的声音,“南南,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秦晟北办这个宴会,该不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
像是在回应骆夏瑶说的话,下一秒,绚烂的烟花在天际绽放。
温南溪下意识地抬头,层层叠叠的烟花争相夺目,比起他上次准备的,更美得惊心动魄。
“温南溪。”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温南溪定了定神,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明明灭灭的光影跃动在他的眉眼之上,他的黑眸笑意流转,目光灼灼,无比专注。
“生日快乐。”
绽放的烟花像是燃到她的心尖上,她的心怦怦直跳,周围的喧闹都好似在一瞬间远去,视野所及,就只有他灼灼发烫的眸子。
“我大概穷极了运气,才能有幸,让你在三年前嫁给我。”
他的话,仿佛平静湖面突然投入一枚石子,波澜朝周边荡起。
他们之前都曾羡慕苏家好运气,三年前捡了个大漏。
可如果三年前嫁给秦晟北的是温南溪,那苏怡宁就……
但众人已经无暇乱想,烟花落幕的瞬间,无人机灯光亮起,拼凑出高大挺拔的男人,扣着女人后脑勺俯身亲吻的画面。
“这个我看过,之前在朋友圈里传疯了的照片,原来就是秦爷和温南溪。”
人群中,传来一道压不住的惊呼声。
温南溪手心里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越发的慌,秦晟北这样精心隆重地为她筹备宴会。
她不可能不虚荣,也不可能不感动。
可是……
如此大的阵仗,他就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给她庆生吗?
仿佛是回应她的猜测,下一秒,秦晟北拿出了一枚钻戒,单膝跪地。
温南溪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男人滚烫炙热的目光,牢牢占据她的每一根神经,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秦晟北。
不只是庆生,也不是她刚刚猜测的表白,而是……
“温南溪,嫁给我。”
台上,沈佳悦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刚刚的满心欢喜都成了最大的一个笑话。
秦晟北单膝跪地的郑重求婚,更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明明几分钟之前,她还受尽瞩目,可此刻她已经无人关注,像极了是跳梁小丑。
她咬着唇,口腔中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侧眸,看着人群中的苏怡宁悄然往后台走,脸上的愤恨和激动交织。
沈佳悦收回目光,远远地朝着温南溪看了一眼,才低垂眼帘,遮住眸中的冷意,走下了台。
周围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温南溪和秦晟北身上。
温南溪低着头,灯光下,那枚钻戒光芒耀目。
可她的理智却一点点地收回,感动之余,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不得不清醒。
“秦晟北……”
她的鼻头发酸,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用力揪紧,疼意顺着血液逆流,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我不能……”
刺啦——
音响里骤然响起的声音刮着众人的耳膜。
台上,原本暗着的大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地朝大屏幕看了过去。
下一刻,女人娇软的暧昧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接着,一段男女在床上的激情视频映入所有人的眼里。
画面很模糊,但能够看得清楚,视频的两位主角都不着片缕,更看得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女人侧过脸正对镜头的时候,所有人都能轻易辨认出来,那就是……
温南溪!
周围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彻底炸开了锅起来。
“什么情况啊?那是温南溪?”
“那个男人是……黄珹吧?他向来玩得很花,但没想到会玩到秦爷的女人……”
“如果说三年前嫁给秦晟北的人是温南溪,那这个视频……岂不是说明温南溪是出轨……”
“黄珹疯了,敢动秦爷的人。”
视频,就只有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可对温南溪,却是漫长如一个世纪。
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她做好了坦承一切的准备,却没有想过,那段她并不想面对的过去,会这么毫无遮挡地被撕扯在众目睽睽之下。
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汇聚到温南溪的身上,鄙夷、不屑,甚至耐人寻味的视线寸寸在她身上流连。
温南溪死死地攥着手,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里,她拼了命地想要冷静,可却怎么都止不住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
身前一暗,温南溪缓缓抬头,对上秦晟北深邃幽冷的眸子,强撑出来的平静,顷刻间分崩离析。
“对不起。”
秦晟北神色骤然一冷,腥风血雨在那双阴鸷的黑眸中暴虐涌动。
温南溪的这一声“对不起”,就是对一切的默认。
她转过身,仓皇地要走。
手腕却被扣住,秦晟北的力道寸寸收紧,像是深深扣进她的皮肉里。
“对不起。”温南溪眼眶泛红,甚至不敢看他一眼,“扫了你的兴。”
又一声对不起,狠狠地拨动他紧绷的神经。
他想要听到的,绝非一声对不起。
“晟北,你再胡闹是不是该有点限度?”纪静曼愤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种女人,你不嫌脏?”
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重重砸在了温南溪的心头。
她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快步往外走。
无人拦她,甚至他们避她如蛇蝎。
她前进的方向,宾客们纷纷地让到一旁,鄙夷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
秦晟北眸色沉沉,眉头紧蹙,透着一种面沉如水的阴寒。
宾客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黄总,这视频是怎么回事啊?”
在人群中的黄珹一脸懵,他真的对温南溪没有印象。
按理说,漂亮到温南溪这种程度的女人,他怎么也不该记不住啊。
秦晟北一言不发,阴鸷的目光睨过去。
黄珹额头直冒冷汗,双股战战,“秦……秦爷,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我记不清了,可我保证,我从来没有强迫过女人,顶多就是钱货两讫。”
他玩得花是事实,但是出手阔绰,和女人之间的风流都是两厢情愿,也是事实。
“真够脏的。”
纪静曼冷笑了一声,“晟北,我让公关发声明,温南溪和我们没有关系,等会让佣人上上下下,将北苑清扫一遍,免得沾了晦气。”
“很抱歉让大家看了笑话,我们晟北重情,并不知道那个女人骨子里下贱成这样……”
人群中,苏怡宁眼神阴冷,控制不住咧开嘴角。
今天之后,宁城上下都知道温南溪脏成了什么样子,想当秦夫人?
呵,往后温南溪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砰——
骤然响起的清脆声音充斥客厅的每个角落。
一支香槟碎在地上,酒水裹着碎片,漫到了纪静曼的脚下。
“说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