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两天吗？温小姐大可不必担心，除非你做不到我要求的事情，不然你弟弟的手术，一定能顺利完成。”
温南溪的声音冷清，“那沈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跟我提要求？”
话筒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在她忍不住要追问的时候，沈佳悦终于开了口。
“后天。”
温南溪瞳孔微缩，那也是峰峰手术的前一天。
“放心吧，温小姐，只要我们彼此配合，不会耽误手术的。”
温南溪深吸了口气，此刻除了等之外，她别无选择。
“那么后天，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温南溪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好半晌，才起身回屋躺下。
夜色昏沉，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温南溪却始终没有半点睡意，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肚子上。
她猜不到沈佳悦到底想让她做什么，但有一点却是从开始就很明确，沈佳悦要让她做的事情，一定和秦晟北有关。
她选择完成峰峰的手术，也就意味着放弃了秦晟北。
“宝宝，对不起啊，妈妈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你们的存在，但妈妈会连同他的那一份，好好照顾你们。”
温南溪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夜更深了，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格外突兀。
温南溪被光亮刺得微微眯起眼睛，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名字，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是……
秦晟北。
她的心一下提起，几乎本能地坐了起来。
秦晟北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各种纷乱的猜想涌入脑子里，犹豫了片刻，她才将电话接通。
“奶奶想见你。”清冽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温南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之后，停了下来。
“秦先生，现在很晚了，恐怕不太方……”
“奶奶晕倒了。”秦晟北打断她的话。
温南溪双眸微阔，“怎么会？”
秦晟北没有半点波澜，“她晕倒之前，闹着要见你。”
“我马上过去。”温南溪不再有任何犹豫。
“牧助理已经在路上了，你等他过去。”
“……好。”
她的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掐断了。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声响，温南溪怔了好几秒钟，才缓过神来。
她换好衣服，没等多久，牧良哲的车就到了楼下。
一上车，温南溪就担心问道：“牧助理，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说实话，比医生之前预估的，更不乐观。”牧良哲语气沉重。
温南溪的心狠狠一沉。
“那周老……”
“温小姐，这个病症无法断根，周老也只能尽可能减缓病情发作，提高老夫人的生活质量。”
牧良哲的话，打破了温南溪最后的一点侥幸。
她鼻头微微发酸，她和秦老夫人朝夕相处三年，关系早就胜过了亲人，怎么可能不难受。
夜色更暗，车刚刚在北苑院子里停稳，温南溪就脚步匆匆，往秦老夫人的房间赶去。
秦老夫人刚刚才醒过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正在喝水。
“奶奶，你……”
温南溪刚刚走到床边，关心的话还没有落地。
啪——
巴掌声清脆，回荡在房间里。
温南溪的脸上火辣辣的，怔怔对上秦老夫人痛恨憎恶的目光。
“晟北和佳悦青梅竹马，他们还有婚约，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老太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想要的是什么我门清。”
温南溪耳边嗡嗡作响，明明前几天，秦奶奶还笑盈盈地跟她分享秦晟北幼时的照片。
可此刻，在她的眼中已然不见半点善意。
“为了钱，不择手段，也不知廉耻，晟北被你蒙蔽了，我可不会，欺负佳悦，有我老太婆在，你想都别想。”
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温南溪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
秦老夫人拿起水杯，泼了她满头满脸，“赶紧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温南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衣服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老夫人，温小姐是少爷的……”张妈看不过去，想要解释。
秦老夫人眉头一蹙，想也不想，就将玻璃杯朝着温南溪砸了过去。
她本能地侧了一下脑袋，玻璃杯擦着她的侧脸过去，“砰”的一声，摔碎在她的身后。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片，酸涩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转过身，朝外走去。
“南南……”
刚刚走到门口，秦老夫人忐忑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
温南溪的脚步一顿，本能地转过身。
秦老夫人之前的厌恶尽数消散，变回了她熟悉的模样。
“南南，你可来了，是晟北让你过来的吗？我等了你好久。”
温南溪的脚步顿了顿，快步走上前，牢牢握住了秦老夫人的手，点了点头，“对。”
秦老夫人的目光触及她脸上的巴掌印，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老夫人，您刚刚……”张妈立刻开口。
“我和人干了一架。”温南溪笑着打断她，“奶奶，您刚刚还说要帮我出气，您又忘记啦？我还指望着您呢！”
“这样啊？”秦老夫人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张妈看了看温南溪，才说道：“老夫人，您之前急着要找温小姐，还记得是为了什么吗？”
“啊？对。”秦老夫人握紧温南溪的手，“我最近总是忘事，我知道我病得越来越重了，我也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您别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温南溪一颗心揪成一团，但面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
“我心里有数。”秦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我这把年纪，没有什么看不开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的那点东西，晟北也用不着，所以我做了公证，都留给你。”
“不用……”
“不许说不，除非你嫌弃我东西少。”秦老夫人嗔怪地瞪她。
温南溪鼻头酸得厉害，胡乱地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嫌弃，只是她没有资格要而已。
“晟北，过来。”
温南溪微愣，下意识地侧眸，清冽的气息弥漫而来，强势地占据她的呼吸。
“南南以后就交给你了，你答应奶奶，要照顾她一辈子。”
秦老夫人拉起她的手，放在秦晟北的掌心里。
温南溪心尖一颤，本能抬眸。
他黑眸幽深暗沉，里头的情绪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