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北?”秦老夫人不满催促。
秦晟北低垂眼帘,锐利的眸光落在她的手上,薄唇溢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奶奶,”温南溪心口微紧,“您别担心我,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
她要将手抽回来的时候,秦晟北的掌心收拢,握住了她。
“好。”秦晟北声线低沉,“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秦老夫人立刻高兴起来,“这样才好,我都嫌委屈了南南,以后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晟北一瞬不瞬地望着温南溪,唇角扬起的弧度清浅。
“不敢。”
温南溪的心跳鼓噪着,不受控制地被触动。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你们好好的,”秦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早点让我抱上曾孙,奶奶带不了,但能看一看也是高兴的。”
温南溪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怀孕这个秘密,她恐怕得永远守着,不能开诚布公。
恐怕只得让奶奶失望了。
“那我一定好好努力。”秦晟北低声笑了。
明明知道是在做戏,可温南溪还是有些忐忑慌张。
“奶奶,您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
“诶,好。”
温南溪立刻往外走,却敏锐地察觉到秦晟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芒刺在背。
直到出了房间,落在她身后的张妈顺手将房门带上,她紧绷的心弦才跟着松了松。
“温小姐,委屈你了。”张妈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眉头紧蹙。
刚刚温南溪挨的那一记耳光,力道不小,脸颊上甚至被刮出了几道血痕。
“不打紧,没两天就能好。”她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老夫人最近的状态很差,时不时忘事,身边也离不得人,她不是诚心的。”张妈叹了口气。
“我知道。”温南溪心头收紧,只不过是挨了一个耳光,如果秦奶奶能够好起来,哪怕真的忘记了她,她都求之不得。
她一路走到了院子里,脚步突然停下。
原本的游泳池已经被填了,上头移栽了好些花束,现在还有些零落,但明年花朵盛放,一定美不胜收。
只是她记得,秦晟北有游泳的习惯。
“上次你落水后,少爷就交代下来,填了游泳池。”张妈解释道,“我看得出来,少爷很在乎你。”
竟然,是为了她?
无法言说的甜蜜自心尖泛开,可下一瞬,酸涩随之蔓延。
她红唇紧紧地抿着,勉强将心头复杂汹涌的情绪一点点压下。
“我就不上去了,张妈,奶奶辛苦你照顾了,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跟我联系。”
“放心吧,我会的。”
“那我先走……”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张妈诧异的声音盖了过去。
“少爷?”
温南溪下意识地转过头,高大挺拔的男人朝着她阔步而来。
深夜的院子里,随着距离拉进,清冽如雪原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弥漫而来,一寸寸地侵占着她的呼吸。
她不可抑制地紧张,在他面前,能维持的只剩表面上的平静。
“刚刚奶奶跟我说,她要将她的东西……”
只是几秒钟,秦晟北就越过了私人距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慌乱想要后退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了她的脸颊。
“奶奶打的?”
一股陌生的电流仿佛一瞬间传遍了全身,温南溪刚刚抬脚想退,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不轻不重地扣住了她的肩膀。
“疼吗?”
想退,退不得。
温南溪慌乱抬眸,他黑眸深深,几分疼惜隐于其中。
“不疼。”
刚刚想要说明的事情,她已然抛诸脑后,“挺迟的了,我就不打扰你们……”
秦晟北大手下滑,圈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了客厅。
温南溪被按在了沙发上,听到他清冷开口。
“张妈,把医药箱拿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
“闭嘴。”秦晟北口吻淡淡,却不容置喙。
温南溪不自觉地抓着沙发,明明上一次,她和秦晟北还闹得相当难看,可现在,他像是直接抹平了那段过往。
胡思乱想之际,冰凉的药膏抹在了她的脸颊。
微微刺疼,她缩了缩肩膀。
“会有一点疼,你忍一忍。”
头顶传来的嗓音低沉,糅杂着几分温柔。
温南溪手攥得更紧,“……嗯。”
他的动作始终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耐心十足。
温南溪控制不住地抬眸,灯光下,他的影子投在她身上,他低垂眼帘,那双漆黑幽暗的眸子半阖,隐隐透着温柔。
温南溪红唇微启,可到嘴边的话顿住了。
等月份大了,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她的计划是等峰峰手术成功出院,就准备离开宁城。
此刻说不定就是她和秦晟北最后的交集,她有些舍不得破坏。
秦晟北将医药箱盖上,“这几天别碰水。”
四目相对,温南溪的脸颊迅速染开了一抹绯红,立刻就错开了目光。
“嗯,我知道了。”
她的声线微颤,很轻,显得又乖又软。
秦晟北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顿了顿,很快退后两步。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等她回应,秦晟北迈动长腿朝门口走去。
她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追上了秦晟北,但没有和他并肩,而是落后了两三步,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走。
秦晟北忽然顿住,她收势不及,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温南溪慌慌张张地往后退,杏眸圆鼓鼓地睁着,有些做贼心虚。
秦晟北的眸色微暗,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上车。”
“哦。”温南溪脸颊微红,刚刚上前,就看到他的大手绅士地抵在车门顶上。
她的心怦怦直跳,俯身坐上了车。
车门带上,很快,秦晟北就坐进了驾驶座里,他微微欠身。
温南溪后背紧紧地贴着椅背,看着他将安全带卡进了卡扣里。
他这才坐直了身体,温南溪的心头却依旧鼓噪得厉害,手不由紧攥着安全带。
“谢谢。”
她克制着情绪,“但是我可以自己来。”
耳畔忽地传来一声薄凉的低笑,接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温南溪呼吸一滞,在他手心里的,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