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久,直到后来,她已经口干舌燥,但还是无意识地继续说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沈牧风一直陪在她身旁,见秦郁宁脸上带着明显的疲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已经累了,回去休息吧。”
秦郁宁闻言,头也没回,冷淡地回了一句:“不用,我不累。”
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想陪在父亲身边。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孩子考虑。”见她拒绝的态度,沈牧风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
她勾了勾唇,笑容微嘲,这才转过头,冷眼看他,不疾不徐地道:“医生不是说过,我不能有情绪波动吗?想让我回去也行,你先把童谣赶走。”
听到她的话,沈牧风蹙起眉,神色一凛,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秦郁宁,童谣的腿伤刚刚再次复发。
而如今,秦郁宁仗着自己身体状况不好,要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赶走童谣……
见状,秦郁宁唇边的弧度愈发加深,直言讽刺:“为难了?既然沈总感到为难,那就不必了。”
话到末,秦郁宁喉间还逸出一声冷笑,转过头,给秦振海掖了掖被角,不再看沈牧风一眼。
她只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随便找了个借口,可沈牧风的反应……
思及此,秦郁宁面上的笑容渐渐转为了苦涩,敛了敛眸,一颗心沉入谷底。
沈牧风的视线始终定在秦郁宁身上,沉默半晌,才终于转身离开。
听到男人的动静,秦郁宁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唇边的弧度愈发扩大,笑容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还真是一颗心都系在了童谣身上啊……
思及此,秦郁宁闭了闭眼,又重新在秦振海身畔坐下,低声自言自语道:“爸,您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再这么和他牵扯下去了?如果,我早一些听您的话,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秦郁宁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趴在秦振海床边,累得睡着了。
沈牧风回到南苑别墅的时候,童谣已经在客厅里等候许久了。
一听到动静,便转着轮椅到了玄关,迎接他,还关切地问道:“牧风,你回来了!秦小姐的身体情况好点了吗?我很担心她。”
沈牧风沉默着点了点头,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心中所想。
童谣抿了抿唇,旋即又不死心地开口道:“牧风,我今天之所以拦住秦小姐,是担心她一个人出门会遇到什么意外,毕竟她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了什么情况……”
说着,童谣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反应。
也不知道沈牧风究竟听进去了多少,见他的面色始终没有变化,她的心里愈发没底了。
直到童谣说完,沈牧风这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沉声开口:“你收拾收拾,和小可一起先回朝林区,司机马上就会过来接你们。”
闻言,童谣面色陡然一僵,半晌,才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意,牵强地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待沈牧风离开,童谣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死死地咬着牙关,气得胸脯不断上下起伏。
一定是秦郁宁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和牧风说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赶她们走!
凭什么!秦郁宁什么都不用做,就总是能轻易夺走沈牧风的注意力?!
而她,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沈牧风却始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童谣心里充满了不甘心,却又无法发作,只得将怨气压下去,回房间收拾东西。
迟早有一天,她还会回到这里的!
没多久,沈牧风又返回了病房。无声地推开门,孰料,却正好看见易晟白站在里边,动作倏然一顿,从门缝里看进去。
秦郁宁趴在床边睡着了,易晟白正小心翼翼地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
这一幕落在沈牧风眼里,他顿时感到有些不是滋味,面上一寒,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易晟白听见动静,倏然转过身。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对彼此皆是相看两相厌。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竟又同时默契地开口道:“出去聊。”
此话一出,沈牧风和易晟白俱是冷笑一声,带着明显的不屑。
两人站在走廊上,手插在裤袋里,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半晌,沈牧风终于开了口,直言冷讽:“易医生似乎总是对别人的女人感兴趣。”
易晟白微挑了挑眉,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比不得沈总,对这么多女人都感兴趣。”
闻言,沈牧风顿时沉下脸,声音愈发冷冽,警告道:“离秦郁宁远一点。”
易晟白却没有被他吓到,对上他的眼,径直回道:“如果你对她不好,我随时都会带走她。”
沈牧风的目光倏然一冷,周身散发出一股低气压,抿起唇,没有说话。
见状,易晟白却突然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拿出一份指纹鉴定报告,递到沈牧风面前,缓缓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沈牧风,你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郁宁和童谣。”
看到文件,沈牧风不禁一愣,不明白易晟白的意思。
易晟白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将手中的文件在沈牧风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
沈牧风这才缓缓接过来,微蹙了眉,久久没有说话。
旋即,易晟白径直离开,沈牧风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他多说。
直到回了家,沈牧风才打开报告,坐在书房里,一目十行地扫过上边的文字,越看到后面,脸色越发阴沉,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联想到秦郁宁之前的神情、态度和所说过的话,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难道……童谣真的骗了他?
沈牧风难以置信,抱着一丝不确定,把吴妈叫了过来,沉声问道:“吴妈,童小姐有没有进过主卧?”
吴妈倏然一愣,嘴唇动了动,迟疑着道:“先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