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秦郁宁幽幽转醒,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爸爸!
电光火石间,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
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便要下床去找秦振海。
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手术做完了没?
护士见她醒过来,微皱起眉,出声提醒道:“你的身体很虚弱,现在还不能乱跑,诶!你去哪里?”
秦郁宁却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飞快穿好鞋子,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
没多久,便找到了秦振海所在的手术室,手术室外的灯还亮着,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秦郁宁绝望地闭了闭眼,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父亲能够平安。
想着,她不由得缓缓屈膝,在手术室外面跪了下去,眼泪不可控制地滑过脸庞,目光凄楚,忏悔道:“爸,我错了!”
说着,秦郁宁还深深地磕了个头,然后又继续道:“我不该不听您的话,和沈牧风搅合在一起。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快点醒过来吧!”
说话间,秦郁宁已是泪流满面,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虽然是秦安然刺激的他,但追根到底,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也不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儿,秦郁宁忍不住闭了闭眼,心中生起一丝绝望。
沈牧风陪着童谣重新处理她的伤口,全程,她的眼中都含着泪光,看起来似乎非常疼。
“牧风,怎么办?我的腿会不会再也站不起来了……”童谣扁着嘴,小心翼翼地问道,疼得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沈牧风心中记挂着秦郁宁,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医生已经说了,只要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牧风,我害怕。”童谣哭丧着脸道,看起来难过极了。
说话间,医生已经将童谣的腿包扎好了,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沈牧风推着她的轮椅转身出去,旋即喊了个手下,沉声吩咐道:“送童小姐回去。”
“是。”
童谣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舍,委屈地揪着沈牧风的袖子,柔声问道:“牧风,你不一起回去吗?”
沈牧风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沉声回道:“你先回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径直去了秦郁宁所在的病房。
童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生起一丝不甘,咬着牙,转着轮椅悄然跟了上去。
沈牧风去了病房,却发现秦郁宁不在,皱起眉,问护士,四下找了一圈,才发现她竟然在手术室外面。
看着她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影,沈牧风眉目一凛,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异样。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秦郁宁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秦郁宁回头,却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见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沈牧风心中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动了动嘴唇,旋即,一下子将秦郁宁揽入怀中。
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时,连沈牧风自己都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
秦郁宁始料未及,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便闯入鼻间,扰乱了她的思绪。
旋即,秦郁宁挣扎起来,抗拒道:“放开我!”
沈牧风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固执地将秦郁宁抱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挣扎了一会儿,秦郁宁便觉得累了,索性放弃挣扎,任由男人抱着。
靠在他怀中,忍不住闭了闭眼,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一会儿,她保证,就感受这个拥抱一小会儿……
远远地,童谣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的模样,搭在轮椅上的手忍不住紧紧地攥起来,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嫉恨。
“童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沈牧风的手下被安排送童谣回家,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小声提醒道。
童谣毫不留情地剜了他一眼,冷声道:“知道了。”口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从里边走出来,摘下口罩。
秦郁宁条件反射地挣开沈牧风的怀抱,连忙迎上去,紧张地问道:“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命已经救回来了,只是现在陷入了半植物人的状态,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就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医生如实地说道,“病人很快就会转移到普通病房,你们等下就可以去探望他了。”
闻言,秦郁宁点点头,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一会儿,秦振海便被推了出来,躺在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看上去了无生气。
见状,秦郁宁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唇,情绪几近崩溃。
沈牧风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沉声道:“你现在还怀着孩子,情绪波动不能太大,不然会流产的。”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的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闻言,秦郁宁不禁微勾了唇,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原来,他的小心翼翼,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呵,说来还真是讽刺。
思及此,秦郁宁只觉得心如刀绞,又猛地擦了擦眼泪,收起软弱的一面,恢复面无表情。
之后,秦郁宁便去了病房,守在秦振海边上,在他耳畔小声地说着话:“爸,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是喜欢缠着你,不让你去上班,要你给我买玩具,陪我一起玩。你每次出差,看到好玩的东西就会给我带回来……”
医生说,可以经常陪他说话,病人苏醒的概率会更大。
秦郁宁便极力寻找话题,陆陆续续对秦振海说着,希望能得到他的一点回应。
回忆起从前,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就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秦家还没倒,爸爸也没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