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宁哥哥,你这不是欺负千语姑娘呢嘛!”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四大门派弟子的身后传过来,带着雄厚的内力,直接就将四大门派中内力不高的人,震得后退了几步。
就连四大门派,各掌门亲传弟子的脸色,也因为这句话变得难看起来。
徐建因为失去了一臂一腿,所以这些年来并没有如其他三个掌门一样苦心修炼,比较内力来说的话,自然不如其他三位,所以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但是让他脸色难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是因为来人内力深厚,而是他听着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徐志平在听到声音之后也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前阵子应当刚刚与此事分别于青城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弟子们的身后,还没等所有人让出一条通道让身后之人现出身形,只见那人向前走了几步,足尖轻轻用力,整个人就凌然跃于空中,向着练武场这边踏空而来。
“这个人的轻功登峰造极。”
四大门派中主要修炼轻功的逍遥派掌门何掌门在看到来人是展轻功身法之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吴掌门和卢掌门也并不知来人身份,最关注的也只是她的身法和内力。
徐志平脸色但在看到来人之后变得凝重起来,他父亲也是一样,因为江湖这潭水本身已经够浑浊的了,四大门派和明善学院打起来,说出去已经够不好听的了,但是四大门派拥有的,还是压倒性的优势。
可如果再加上一个消息天下第一的凌雾山庄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程禾宁在还没有看到来人,光是听她对自己的称呼时,就神情恍惚了一下。
因为这语调和语气,他很熟悉。
只有程虞每次称呼他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禾宁哥哥。
来人一身红衣,翻飞于空中施展轻功时翩然自若,身后长发飞舞,身前面若桃花,手中拿着一把带着剑鞘,形状却更像刀的武器,整个人身姿卓越面带笑容,随后足尖点地,轻轻的落在了练武场之上。
她落地的位置甚是巧妙,正好位于吴千语和程禾宁之间,还是面朝吴千语的,向着凌雾山庄的意思很明显。
“千语从未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可否报上名来。”
吴千语在看到堂夏施展轻功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她对武林之中轻功登峰造极的认识,还是来自于逍遥派的何掌门,但就算是何掌门在空中踏步之时,也只能做到自如,却做不到像这女子一般的轻松。
不过吴千语此刻并不担心自己,她身后给自己撑腰的是四大门派的所有人,而且她相信,就算是这女子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几百弟子。
让她在意的是方才堂夏亲昵的称呼程禾宁为禾宁哥哥。
方才徐志平口中所说的来自于江湖中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她吴千语确实是在小的时候就对程禾宁一见钟情。
但是她自己的解释,也并非全都是胡编乱造,几年之前她确实借着要临摹大师字迹的说法来过明善学院。
但是那个时候程禾宁却已经闭了关,概不见人,所以当时迎接吴千语的是冷冰冰的程淼。
现在眼前的这个姑娘,无论是武功还是长相,都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而且看她对程禾宁的称呼,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比自己要亲近的多,这让吴千语一时之间心中一下子堵的厉害。
“报上名来倒不至于,小女子不过是江湖遍地珍宝中的一颗沙粒而已。但是千语姑娘若说从未见过我,那可真是丧良心了呢!”
堂夏唇红齿白,咧嘴一笑之时,仿佛冬日里的暖阳,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堂夏姑娘,不知你此刻不在凌雾山庄养伤,跑到凌雾山庄做什么?”
青城派的掌门徐建,先所有人一步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之下,许多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凌雾山庄,江湖中一个地位十分独特的存在,里面能人异士,犹如鲤鱼过江,最关键的是山庄眼线遍布天下,得罪他们的下场大概就是在某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被人暗杀,一睡不醒吧!
徐建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者是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堂夏称呼程禾宁的的时候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不过此刻没有人开口证实罢了。
“难得徐掌门还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呢,堂夏不胜感激徐掌门的牵挂,但是今天我却不是打着凌雾山庄的名头来的,纯属解决私事。”
堂夏看了吴千语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些不屑,带着一些可惜,很像是…十几年前四大门派比武切磋之时,吴千语对上程虞的时候,程虞的眼神。
吴千语握着长剑的手开始抖了起来,甚至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堂夏确实没有在意吴千语的反应,转身将视线越过程禾宁,直接投射到程知泊身上。
程知泊即使在面对四大门派的压迫之时,面上也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表情,但是在看到堂夏对他咧嘴一笑做了一个义父的口型时,程知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一下子被人抓住了,一口气就憋在了心中。
“程虞…”
程知泊轻声念了一句。
程禾宁自然也看到了堂夏的嘴型,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程淼则是身上狠狠的抖了一下,眼神之中的惊恐根本掩饰不住。
堂夏很快转身,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若非要从中摘出一些什么情绪的话,那可能就只有嘲讽和不屑了。
“我就是你们当年千辛万苦想要杀死,掉下段生涯之后留了一口气,多活了6年的程虞。所以千语姑娘你刚才说之前从未见过我,这话说的当真丧良心,你我小的时候可是曾经比试过一番的呢!”
程虞这话一出,场面上的形势立刻又改变了几分。
本身四大门派就没有要把明善学院灭了的想法,此时程虞突然出现,他们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将矛头指向程虞,然后到时候再想办法跟同样身处于江湖之中弟子无数的明善学院化干戈为玉帛。
“你怎样证明你是程虞,当年我们所有人亲自看到她被卢掌门一掌击下断生崖,掉下去之前她全身的经脉都已经被羽箭射断了。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她当时掉下去之后生还的可能,你现在站在这里就跟我们说你是5年前死了的那个人,谁会相信你?”
吴掌门脸上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拿着长剑的手随时准备向前挥舞而去,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满满的怀疑,因为这件事情不是找一个替罪羊死了就可以,而是必须要从根头斩断所有的可能性。
“是啊,就算是虞氏孤女命大,全身经脉尽断,摔下山崖也不至于死去,但是她的一身内力又怎么可能会回到身体里?你以为断了的经脉,像是两条小河,把中间的泥土挖去,就能连在一起吗!”
卢掌门也开口表示怀疑,跟吴掌门不一样的是,他是真的怀疑虞氏孤女还活在世界上的可能性,毕竟当年的那一掌是他亲自打出去的,他自己最清楚那一掌的力道。
那是他用了十成十力道打出去的一掌,完完全全的打在了虞氏孤女心脏的位置上,将心脉震碎根本不是问题,别说是活着了,就算是做鬼,她也不太可能是一个完整的鬼了。
“证明?哪有那么多证明,6年前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你们也没有要我证明,为什么所有人都断定我就是虞氏孤女了呢?”
堂夏听到面前几个人心虚不已的言论,突然笑了,脸上的两个酒窝甜的像是灌了蜜,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冷得像挂了霜。
“如果非要我证明的话,那这样可不可以呢?”
堂夏用右手拔出放在身体左侧的武器,只见一把长刀跃然于手中,堂夏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但是却驱动内力作用于刀上,慢慢的,刀上出现了一些纹路,梅花纹路。
三个掌门先将自己的武器放在了身前,身后的众弟子也随着自家的掌门,慢慢举起身上带着的武器,大战在此刻一触即发。
可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但前提却是明善学院的人不参与其中。
可是堂夏已经表明了身份,程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管呢!
程禾宁握着手中的武器,就要挡在堂夏身前,堂夏回身轻动两下手指,程禾宁和程知泊就都被她点上穴道,站在原地不能动了。
“程淼,将哥哥和义父带回屋子里。”
堂夏看了程淼一眼,程淼立刻点了点头。
虽说她是个不爱习武,只系一心想成为武林中大家闺秀的人,但是常年身处于学院之中,自己的祖父还是江湖中的武功大能,就算是耳濡目染,打上几套拳法,身体素质也要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强上很多很多了。
所以程淼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但是把人搬回到屋子里还真的不是那么费劲。
只不过顶多是一次搬不动两个人,所以需要一个一个的往回弄罢了。
只见她对着远处的角落招了招手,一个孩童打扮的人立马就跑到了她的身边来。
“小童,把哥哥带到屋子里去,我背着父亲先回去。”
程淼快速的对着小童吩咐了一声,小童的视线却没有从堂夏身上移开。
“快点!要不然到时候混乱波及到学院,你觉得明善学院在四大门派的攻打之下,还能完好的保留在这里吗!”
程淼看着身前不远处已经打起来的众人,顾不得再维持自己的形象了,对着小童喊了起来。
小童撇了撇嘴,用袖子抹了一把马上就要淌下来的泪水,然后咬着牙把只能用眼神做最后挣扎的程禾宁往屋子里拖。
最先朝着堂夏挥动手中武器的,是距离她最近的吴千语。
小的时候因为那一场失败,吴千语回到门派之后恢复了好久才从被完全碾压的失败之中走出来。
习武之人最害怕有心结,吴千语知道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仍旧不是堂夏的对手,但是她还是勇敢的挥出了自己的武器,她想要斩断自己这些年来,每每使用功力时都会产生的那股子恐惧。
但结局就如吴千语自己料想的那样,刚刚挥出武器,甚至于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力时,她的剑就在距离堂夏身体大约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折掉了。
然后她被堂夏左手挥出的随意一掌,拍出去三五米远,还是逍遥派的亲传弟子何松拦下了吴千语的身体,才没有让她飞出去更远的距离。
这一击,吴千语输的要比十几年前更惨。
这一手,让很多四大门派的弟子产生了一抹犹豫。
吴千语已经是各大门派弟子中论武功的佼佼者了,能与她比肩的也只有另三个门派中的三位亲传弟子,以及各派的掌门人了。
但是吴千语却连堂夏随手挥出去的一掌都接不下来,那么这么多弟子冲上去,一点都不过是去送死,或者是稍微阻拦一下堂夏的脚步罢了。
“卢掌门,烦劳你打一下头阵,我跟和掌门两个人从左右对虞氏孤女做夹击。徐掌门,烦恼你指挥一下这些弟子,不要让他们横冲直撞,做些无谓的挣扎。”
虽然吴掌门平时看起来苛刻,冷血了一些,但是此刻她却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将每个人的分工安排好之后,她与另外两个门派的掌门按照原来的计划分三路对堂夏进行了攻击。
堂夏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这才稍微变得认真一些,她原本挺拔的站姿,变幻了一下。
拿着大刀的手,架在自己的胸前,右腿微微屈膝,左腿以右脚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圆,身体的重心压低,左手画圈为掌放在身侧,这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准备式。
小童一直低着头跪坐在程禾宁的身边,眼泪却不受他控制,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程禾宁身上被封的穴道,使得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有眼神还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
他用哀切的眼神看着小童,因为他知道屋子里的这4个人中,自己与父亲完全不能动,堂夏是掐准了程淼不会因为自己而使得学院受损,才会让她带着他们离开。
如果说此刻屋子里有一个人能够解开他和父亲两个人身上穴道的话,那就只有曾经被程虞亲手教过的小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