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婥的震惊中,许颂说了大概怎么回事。
当年,侯家确实是贪污军饷,导致军中生乱被获罪灭门的。,
侯家残留的人心怀不甘,因为高丞相见死不救,哪怕当时高丞相还不是丞相,但高家的能耐,若是他肯帮忙,起码能让个侯家罪名轻不少。
但高丞相太过刚正,十分厌恶贪污的事情,没帮忙,侯家除了一些忠心的仆人,其他的没有活口留下。
侯家的旧仆恨上了高丞相,觉得他身为自家主子的好友见死不救,罪恶滔天,要报复他 。
竟然想办法偷走了高丞相当时才几个月大的儿子,灌输了仇恨,让他去杀高丞相,那就是玉书。
高丞相寻子多年都一无所获,都死心了。
之前京城的乱局,玉书想趁乱杀死高丞相,没能成,还在高丞相面前露出了真容,他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也就是高丞相的发妻,因为失去儿子找不回来郁郁而终的结发妻子。
高丞相很激动,问了玉书他身上的胎记,玉书身上没有他说的胎记,但相应的位置,有一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疤痕。
如此,足以证明,他就是高丞相的儿子,是侯家旧仆偷走他,挖了那块胎记,将他培养成棋子,一把要拿过来弑父的利刃。
如此一来,真相大白!
沈婥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要离谱了。
她惊道:“那现在,玉书岂不成了高家的嫡长子?那你们不就……”
许颂摇了摇头,闷闷道:“不,他不肯回高家认祖归宗,觉得自己不配,已经失踪一阵子了。”
沈婥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轻声道:“这有什么不配的?不是他的错,是那些侯家旧人的错,毁了他的一生。”
许颂道:“我也是这样觉得,高丞相更是异性找他问,想要他认祖归宗,让他继承高家的一切补偿他,可他不愿,不只是因为之前他做的事情,也因为他曾在阳明居做过男伎,”
“他觉得他有辱门风,若成了高家嫡长子,会让高家成为笑话,若和我在一起,也会让我和我的父母也成笑话。”
这个,就有些无解了。
肯定是会有影响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许颂道:“我打算去找他,今日知道你回来,特意来跟你告别的。”
“你要找他?你知道他在哪?”
许颂颔首,“大概知道。”
如此,沈婥也不好劝阻,许颂没多待就走了。
看着她力气,想到玉书的事情,她不免有些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啊。
玉书这样的人,若当年没被偷走,在高家长大在,作为高家的嫡长子,该是何等风光霁月啊。
却被迫经历了这些,本不该他经历的。
希望许颂和他,能有个好的结果吧。
等韩应让回来,沈婥和他说了盈月公主的话,韩应让沉默了一阵,没对此说什么了。
他倒是想起,告诉了沈婥一件事。
她的父母死亡的内情,早前就查到了,但当时情况复杂,他们人各一方,局势如此,就没告诉她。
她的父母兄弟,确实是她二叔夫妇勾结劫匪害死的。
但,不只是那对夫妻。
还有她的舅父。
她的舅父,并不是外祖父的亲生儿子,是过继的养子。
当年外祖父去世的时侯,将家产大半给了她母亲这个亲生女儿,只给舅父留了不到三成,舅父哪里甘心?
沈通当时就已经想要除掉自己的大哥,让他们回不来,他的人在徽州盯着,发现了此事和其间矛盾,传信回来,沈通立刻让他的人找到舅父,两方一起勾结劫匪,害死了沈婥的父母兄弟,一人夺走了爵位,一人保住了家产。
这么多年,两方倒是相安无事。
尘封的秘密,终究被韩应让派去的人一点点掀起来了。
沈婥听闻这些,气得要死,将此事跟姐姐沈姮说了,也没私下去处理,让韩应让既然查到了人证物证,直接用国法处置这些人,只要能报仇,她们并不执着于亲自来。
至于沈家的爵位,她们也不稀罕了。
一个小小的伯爵罢了。
而沈姮的前夫朱家,韩应让的人也查出了一些事儿,灭门也是可以的了。
第二日,韩应让带沈婥去见了荣国公周文川。
荣国公对于韩应让来说,几乎等于父亲的存在,所以很希望荣国公认可喜欢沈婥,还好, 荣国公确实是喜欢的。
两日后,韩应让以皇帝的名义,赐死柳氏和韩应德。
表面上是赐死,实际上,死的并不轻易。
反正最后,是没有全尸的。
韩应让还亲自提着那对母子的头,去给皇帝看了。
皇帝看到心爱的女人和爱子的人头,听着韩应让说的他们临死前和死亡时的景象,受了刺激,直接卒中了。
这下,彻底成废人了。
韩应让就这么留着他占据着皇帝的位置,自己只做太子,既能监国理政,也能自在一些。
这不,有高丞相和闵安王等人在,他时不时撂挑子,带着沈婥往京城外跑。
凉州大坝要重新修建,还是他带着沈婥去凉州勘查监工了几个月,后面又陆续往外跑了多次,一年到头,也没正经坐镇京城多久。
偏偏他选定帮他监国的人,一个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堂叔,一个是兢兢业业想要青史留名的忠臣,也都靠谱,加上几乎所有兵权都在他手里,并无后顾之忧。
沈婥留在京城的时候,好好跟楼娘子读书学习,跟他出去的时候,就用心看看外面,将所学所见融会贯通,慢慢地,见识增长了,视野开阔了,人都豁达通透了很多。
她有了稳坐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皇后之位的能耐气度,也对外面的一切心怀平和,不管身处何处,都已经足够泰然。
在韩应让做太子的第五年,沈婥也做太子妃的第五年,生不如死几年的皇帝崩逝。
韩应让毫无疑义的继位了,沈婥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
她没有家世,连孩子都还没生,却是皇帝费心培养出来,无人能质疑地位稳固的皇后。
不久的将来,她会和韩应让一起,共治江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