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让,已经是太子了。
哦,他掌控京城后,逼重伤的皇帝下诏的。
如今,皇帝在养伤,还没死,只在韩应让掌控之中。
柳氏被废了,也是韩应让以皇帝的名义废的,连同辰阳王韩应德,也是庶人了,但也没死。
韩应让留着他们,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但,宋家被灭门了。
宋启明死了。
不过这个,跟沈婥已经没有关系了。
韩应让亲自来接她,阵仗不小。
一众人朝她跪拜,高呼‘参见太子妃’。
哦,韩应让是太子了,她也是太子妃了,哪怕这段时间她不在,韩应让也在册立太子的时候,一并定下了她的身份。
挺好。
韩应让亲自将她从马车踏板上抱下来放在地上,让她走了两步,才笑道:“确实恢复得不错,走路的时候,不太看得出异常了。”
沈婥笑道:“这都是胡神医医术高超,殿下可要好好谢他。”
韩应让笑道:“这是当然,不过他不肯来京城,怎么谢还不好定,还得孤之后和表妹商谈,看看怎么谢。”
说着,他牵着她道:“走吧,先进城,回家。”
他没抱着她,而是牵着她,在众目睽睽下上了太子独有的车驾,进城。
车驾内,沈婥道:“殿下就这样定下了我的太子妃位份?我还以为没那么容易呢。”
哪怕韩应让很愿意给她这个名分,但她的出身,一个落寞伯府的孤女,是很不配太子妃之位的。
韩应让如实道:“所有不少人反对,说你我的婚事当初本就草率,你出身不够,不足以做太子妃,让只给你侧室的位份,一再贬低你,让孤选更好的世家女,然后他们就被孤骂了。”
闻言,沈婥忍不住笑了。
“殿下怎么骂的?”
韩应让咳了一声,“忘了。”
其实就是不想说。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韩应让耸耸肩道:“估计他们都后悔支持孤了,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婥也觉得,那些人应该会后悔。
辰阳王虚伪,但好说话。
韩应让难伺候啊。
可如今事成定局,只能捏鼻子认了。
沈婥不再多问这些没意义的,反而关心另一件事,“殿下,盈月公主,还好么?”
提及这个妹妹,韩应让再无当初的厌烦,只有心疼和忧虑,“不太好,她当时伤得很重,伤她的人冲着要她命去的,所以损伤了肺腑,至今快一个月了,还没能养好伤,表妹和太医们说,怕是寿数不长了。”
“可是殿下,她怎么会……”
怎么会对皇帝和柳氏母子下手?
韩应让捂着脸,满是愧悔的哑声道:“她其实,就是周家在宫里埋得最深的那一个人,先前那些消息,都是她给的,她这些年认贼作母以身入局,一直在等机会为母后报仇,为我扫除障碍,可我却一直都没能明白她的用心。”
他还一直厌恶这个妹妹,没说过一句好话,没给过一个好脸。
他带着哽咽低声道:“沈婥,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沈婥叹了口气,宽慰道:“殿下,这些,都是盈月公主蓄意促成的局面,她用心良苦,不能怪你的。”
韩应让抬头看向她,恳请道:“沈婥,你有时间去看看她,陪陪她,她现在就在王府养伤,但她不太愿意见我,你试试看,她肯不肯与你亲近。”
他还住在东陵王府,没搬去东宫,也不想进宫住,反正不影响他掌控全局监国理政。
盈月公主不喜欢皇宫,伤重醒来就说要出宫养病,等她好些可以挪动后,就按照她的要求,将她挪到了东陵王府。
沈婥很乐意道:“好,我会多去看她陪她的。”
以前不知道盈月公主的苦衷,见着盈月公主那三样跋扈恶毒,她很不喜欢,但现在,也是心疼这个小姑子的。
回到东陵王府,沈婥见过已经早就接回来的姐姐和外甥女,就去了盈月公主养伤的院子,见到了院中躺着晒太阳的盈月公主。
盈月公主脸色不太好,瘦了很多,一副羸弱的模样,闭着眼躺在躺椅上,没什么生气。
听到身边人提醒,她睁眼看来,看到沈婥,有点意外。
她让人扶着她坐起来,看着沈婥的眼神毫无以前的恼恨不满,只有平和,像是老朋友一样。
她扯了扯没什么血色的唇,轻声道:“竟是你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婥上前道:“今日到京城,殿下刚把我接回来不久,听说公主在这里,特意来看看。”
盈月公主侧头事宜,旁边的婢女立刻去搬来了一张凳子给沈婥坐。
她示意沈婥坐下,淡淡一笑,笃定道:“是他让你来看我的吧?”
沈婥坐下,莞尔颔首,“算是吧,但我自己也想来瞧瞧。”
盈月公主歉疚道:“之前的事情,很对不住,我身边的人都是柳氏的,为了做戏,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得做得狠些才能让她彻底相信我是向着他们的,幸好,没怎么伤着你和你的姐姐外甥女。”
沈婥道:“先前我是责怪的,现在理解了公主了,而且,我姐姐她们也是不怪公主的,听我姐姐说,先前你找了她来,也跟她表过歉意了,她不怪就行,我这里倒是无所谓。”
盈月公主淡淡一笑,“不管你怪不怪,我都是要赔罪的,不只是你们,这些年,我为了活成柳氏想看到的样子,伤害了许多人,也都是要补偿的。”
沈婥对此不置可否,只不解的问:“殿下说,你不乐意见他,这又是为何呢?他很心疼你,也想来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你们兄妹这些年也没好好相处过,如今好不容易化解误会矛盾了,该好好陪伴才是。”
盈月公主郁闷道:“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那愧疚心疼的样子,他把我过去的隐忍和痛苦,现在的羸弱和寿数不长,都归咎自身,觉得是他的疏忽,没保护好我才让我到了这地步,”
“可这关他什么事?母后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我身为人女,尤其是母后用命生下来的孩子,是心甘情愿豁出一切给母后报仇,帮他只是顺带的,谁乐意看到他那一副好似是他害了我的愧疚悔恨样儿?看到就烦。”
沈婥:“……”
这……
沈婥哑然笑着,无奈道:“我知道了,那我会和殿下说的,让他悠着点,别让公主烦。”
盈月公主点头,想了想,又道:“你也帮我告诉他们不用留着柳氏母子了,我没什么特别的处置,让他直接让人剐了就行,还有那个人,他才是罪魁祸首,就算让他活着,也别让他好过,始作俑者,罪大恶极。”
那个人,就是皇帝,她的父亲。
可她最恨的,就是这个父亲。
若非他的自私恶毒,她不会生来丧母,不用认贼作母,不用真的能活的那么痛苦。
沈婥知道她说的是谁,点头道:“好,我会告诉殿下的。”
盈月公主道:“那你去忙吧,刚回来的新鲜太子妃,有的是事情等着你忙活,我这里,偶尔来说说话就是。”
沈婥也没多待了,起身离开。
还没回到安华居,就见到东月来报,许颂来了。
沈婥见了她,才从她这里知道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玉书,是高丞相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