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回来后，与陈大壮打过几个照面，因为每一次都很匆忙，所以最多也就是点头打个招呼，并没有进行寒暄。
这还是头一次得闲的。
顾冷冲他点点头，道：“好好练。”
“哎，我知道。”陈大壮笑得仿佛脸上绽开了菊花似的。
两年时间过去，陈大壮已经比以前壮实了许多，也晒得比以前黑了。一看就比以前那个瘦弱怯弱的汉子要好很多，至少整个人看起来刚猛了，也精神多了。
顾冷又问：“打仗怕不怕？”
陈大壮点点头，之后又摇头，道：“要说不怕，也不是完全不怕。这一次跟着王校尉一起杀过来，我还是头一次打仗呢。那么多人打起来的时候，一开始我真的好慌！”
他说得绘声绘色：“不过杀了两三个敌兵之后，我就没有这么怕了，突然变得浑身有劲儿！”
“上阵杀敌，之后感觉如何？”顾冷有些好奇。
她是杀手不谈，现代人生于和平年代，对于杀戮总归是比较难以接受。
但在这时代，杀个把人似乎真没多大点事！
陈大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顾冷一眼，道：“我没啥出息，当时杀红了眼，只想着对方不死死的就是我，所以就胡乱杀了一通。后来咱们赢了，我才觉得……妈呀，累瘫了！之后好好睡了一觉！”
顾冷：“……”
很好，这心理素质杠杠的，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陈大壮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保住自己的小命，建功立业！”
“好勒！”陈大壮冲她笑，又问：“顾爷这是去哪儿呢？给自个儿操练啊？”
“嗯，跑圈。”顾冷回答了，对他摆摆手，道：“你也赶紧去练吧，把格斗术练好。有什么不会的，去找老谢问问。王校尉人也好，你多学学。我走了。”
顾冷一路走到前方，距离汝宁城最近的，当然是首当其冲的先锋营。但凡敌军袭击，最先抵抗的就是先锋营。
走到先锋营，与步兵营果然有极大的不同，骑兵营都比不上的骁勇。
兵强马壮，士气振奋。
顾冷这一路走出来，就好比从现代学校里的普通班、重点班、远志班一路走过来似的，氛围越发不一样！
远远地就看见了最高个头的那个家伙，正在带手底下的人操练。经过了这段时日开战以后的立功，谢池春大概又能升一级。
看见顾冷来了，他就将操练的事交给了其他人，朝她走过来：“兄弟，你不是在后方养伤的吗？怎么过来啦？”
“那点伤还要养多久？”顾冷耸了耸肩，仰头看着这大个子，似笑非笑地道：“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年过去，你如今可就不是原来那个虾兵蟹将啦！”
被她这么一说，谢池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说的哪儿话！不是小兵还不好吗？我说了要建功立业，咱们兄弟以后互相扶持的嘛！”
旋即又看向顾冷，抿了抿唇，道：“再说了，我也是托你的福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元帅对我多有厚爱。”
“他怎么对你厚爱了？”顾冷不由来了兴致。
谢池春答道：“这两年，福鹿大人对我的操练比以前更加严厉，有时候大元帅也会过来看我操练。你是不知道，他盯着我看的那个目光，看得我头皮发麻，就是一会儿工夫都不敢偷懒的！偶尔啊，还会指点我几招。”
顾冷讶异，沉默了。
阎璟棠对她果真是不错，她记得原本他不怎么待见谢池春的！
如今谢池春就算比以前稳重了，没有以前那么喜欢说个不停，有了当武将的样子。但在顾冷面前还是老样子，依旧是个话痨，她不搭腔他也永远有得说：“话说回来，我是真没想过你还会回来啊！”
他低头看向顾冷，道：“先前我还一直没机会说，兄弟，你好像长高了不少，不过怎么都没见你长肉啊！”
顾冷当然不可能解释：我一个姑娘家是不容易长出肌肉的，更何况，一个肌肉少女，也很难看啊！
她耸了耸肩，道：“大概吃下去的肉都用来长个儿了吧。”
至少如今她不再是小不点了！
虽然比起这些高大强壮的男人来说，她依旧娇小！
“嘿嘿，也挺好的。你还得多长高些，打架不吃亏！”
谢池春又与她聊了一些这两年来的变化，顾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两人也能说好长一段时间。
当然，主要是谢池春在说、在问。
说到与北金的对战这件事的时候，谢池春脸上的兴奋沉淀下来，看上去多了一些忧虑：“兄弟，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让北金不再惦记着侵略？”
顾冷回答得斩钉截铁：“将他们彻底打怕、打死！相信自己、相信大元帅，一定能天下太平！”
先锋营最重要的是士气，如果他们不能打心眼里相信自己打胜仗，那绝对是战场上的大忌！
事实上，她大概也就是相信阎璟棠，一定会带来一个好局面。
只不过，再好的局面也不是这些将士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了。
谢池春听她这么说，果然勇气十足起来：“你说的对，咱们有大元帅呢！”
阎璟棠就是北疆大军心目中的神！
顾冷对此并不反驳，又道：“仗是肯定要打的，就算咱们不打回去，北金也不会放过大梁。所以大元帅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根源在宫家，不行的话就将宫家拉下来，以后就不会总惦记着南侵了。到时候贸易通达，北金百姓也会过得比现在好。”
以武止戈的意义就在这里。
难得顾冷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谢池春听得很认真。
他看向顾冷的眼神也比原来要幽深了许多，忽然问：“把宫家拉下来？那要重新扶持新的皇帝，让北金成为咱们的附属么？”
“呵！”顾冷轻笑一声，不答反问：“若只有这条路，你不愿意走么？”
因为北伐的圣旨还是密令，阎璟棠的意思是，还想给北金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这件事整个大军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