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年闻言,缄默一阵,却是冷笑了一声,嘲弄道,“为了我?”
好冠冕堂皇的口吻。
司老夫人道,“她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种?你就信了她的话?万一,怀的是别的男人的种呢?!她这么不检点的女人,身边跟围着苍蝇一样围了那么多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你,她男人可不少呢!我怎么能确定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不得查个清楚吗?别等到孩子生下来了,查出来不是你的,那不是叫司家看你的笑话吗?”
司寒年道,“她说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
“你信她,你不信我?”司老夫人更是气愤,“我是你奶奶,我还能害了你吗?我只是不想你吃暗亏!”
司寒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就算孩子不是我的,那又如何!?”
司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瞪着他,脸部松弛的肌肉,不断抽搐着。
她想不到,司寒年怎么能说得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什么叫“就算孩子不是他的,那又如何?”
这是什么话!?
司老夫人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也认吗?”
司寒年道,“我认。”
“为什么?”司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去,她简直不敢相信,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最屈辱的莫过于自己的女人肚子里怀的却是别的男人的种!
他倒好,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他认?
“你认!你认!你认,司家可不认!”司老夫人道,“我看你真的是中了什么邪门歪道了!那个女人该不会给你下了降头吧?你这是鬼迷心窍了吗?怎么这种话都说得出!简直荒谬!”
司寒年道,“我看你才是荒谬。”
“我荒谬,我……”司老夫人指着自己,若不是她年纪大了,记忆中的乖孙子,也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否则,她定要打他一顿不可。
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他也能说得出口!
“反正,我不会认的!我听说,她肚子里怀的,还是个女孩!”
“女孩……”司寒年怔住了。
她怎么知道,云妩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你查过了?”
“她今天不是去医院做孕检了吗?医生把结果告诉我了!他们筛查了她肚子里的胎儿性别,是个女孩!”
说着,司老夫人道,“就她这个不争气的肚子,怀了个女孩,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就肖想着凭着这个孩子嫁到司家来,她做梦!”
司寒年道,“奶奶,看不出来,你还重男轻女?”
司老夫人道,“司家需要继承人,这世世代代,没有说女孩继承家业的!这么大的家业,我当然是盼着男丁兴旺的!难道,你指望女儿家撑起一个家族吗?”
司寒年冷笑了一声,讽刺说,“奶奶真是为了我,为了司家,操碎了心。”
“她这个孩子,我可不认!就算她不打掉,一定要生下来,司家也不会认的!”
司寒年道,“没人逼司家认,但,也没有人敢打掉我的孩子。”
司老夫人惊愕地瞪着他,“你——!”
司寒年道,“是儿子也好,是女儿也好,我一样宠,一样疼。奶奶就不必操神了。”
说完,他转过身,正要走。
司老夫人仍旧顺不过气,嘀嘀咕咕道,“那姑娘,一定是用了偏门阴招!否则,我都给她喝了断子药,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止住不说了。
司寒年背脊僵住。
断子药……
那天,云妩无意间,提起过断子药。
他当时还疑惑,她为何会知道这个东西……
断子药是司家流传下来的秘药。
司寒年寒沉着脸转过身,阴鸷的目光,落在了司老夫人的脸上,冷冷质问说,“你刚说什么。”
“我……”
“你说,你喂她喝了什么?”
司老夫人突然不敢说了。
“说!”司寒年暴怒。
司老夫人吓得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浑身瑟瑟发抖,又惊讶,又失望地看向司寒年,她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司寒年。
司寒年阔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本能地要掐住她,可望着瑟瑟发抖的老太太,仅存的理智提醒她,这个老太太,是他的奶奶,是司家上下受着尊敬的老夫人。
他收回了手,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说清楚,你喂她喝了什么?”
“断……断子药。”司老夫人又辩称,“她自愿喝的,我可没逼她!”
司寒年眯了眯眼道,“你觉得我会信么?她无缘无故,凭什么喝断子药?”
司老夫人道,“我没逼她!我发誓,我没逼她!若说我逼她了,我只逼她离开你!我给了她成箱成箱的金条,她不要,我也没拿她怎么样!我看这个女人,贪心的很,那么多金条她不要,她无非就是看中了司家的全部家业!”
“闭嘴!”
司寒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他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澎湃逆流。
他很恼火。
最恼火的是,司老夫人竟然私自喂她喝断子药。
她怎么不说?
她为什么不说?
司寒年道,“你们还对她做了什么?”
司老夫人道,“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她简直要被司寒年的语气吓死了。
他可是她的至亲,是她的孙子,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
“我是你奶奶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司老夫人说着,眼泪就不断坠落眼眶,伤心欲绝。
司寒年道,“你是我奶奶,你也不能再干涉我的人生!”
司老夫人含着眼泪,说不出话。
“我警告你,你再敢干涉我一件事,我就把你赶出去!”
说完,司寒年掉头离去。
司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就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寒年刚走到楼下,李慧莲正在客厅,一见是他,惊讶地站起身来,“寒年,你怎么回来了?”
司寒年没有闲情理会,径自朝着门口走去。
“寒年!”李慧莲叫住了他,追了上去,握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胳膊,肌肉紧绷着,浑身的肌肉也紧绷着,李慧莲见他脸色愠怒,又见他是从楼上走下来了,立刻意识到,他一定是去见老夫人了,两个人又发生了争执。
李慧莲试探着问:“和奶奶吵架了?”
司寒年道,“我叫她不要再干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