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栀有些无奈。
她沙哑着嗓子说：“明明不是我非要缠着你。”
“今天回去趴沙发上，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不要。”
傅斯年笑笑。
他本是想再逗逗她，但是看她这嗓子，怕是再多说几句话就要冒烟了，为了她的嗓子好，他便没有再开口。
因为崔雪静耽误了一点时间，两人到达法院的时候已经开庭了。
林芊芊的律师和检察官以及云绾这边的律师打都不可开交，相比较于林博洋那个案子的毫无悬念，这场案子充满了变数。
云绾的注意力一直在庭上，直到桑栀在她身边坐下。
她才回神，侧头，“你们来了。”
桑栀小声道歉，“对不起啊，云绾姐姐，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所以来晚了。”
“没事，其实你们有事可以去忙，不是非要过来。”
“可我想陪陪你啊。”
云绾听到这话，微微愣了片刻，随后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好。”
桑栀还想说话，云绾却将一瓶水递到了她的手里，“你的嗓子听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就不要说话了，多喝水休息休息。”
桑栀心中很是感动，接过水，乖乖点头。
喝着水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想到了傅斯年。
傅斯年也做了和云绾一样的事，但大概是她心里对他残留不好的情绪，所以并没有因此而感动，可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傅斯年对她，是真好。
桑栀握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如果他不是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她应该会把他当成一个很好的哥哥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傅斯年侧头，靠近她，“林芊芊会赢。”
桑栀错愕地看他：“为什……”
“她的律师出具的鉴定报告，来自不同的三个国家，也就是说，她是精神病这件事，已经是全球公认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她是已经不要名声，这要活下来了。”
“……”桑栀茫然。
显然，她并不知道这样活下来，还有什么用。
傅斯年冷冷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以她手上掌握的资本，只要整个容，改个名字，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桑栀低下头，显然对这个结果，她不是很喜欢。
就如同傅斯年所说得，当对方的律师，拿出第四份其他国家的鉴定报告后，整个法庭都沉默了。
四个国家同时坚定出林芊芊有患精神病，就算再厉害的律师，也没有办法为她定罪。
最终。
法官判决，“因无法确定，被告作案时是否处于精神错乱中，我院决定进行长时间的观察与跟踪，二审改判，林芊芊因精神分裂、多重人格，极有可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犯下过错，所以，判处无期监禁，移送精神病院进行观察。”
站在法庭最中央的林芊芊，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是她一直牢牢地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
来之前律师就告诉过她，一定要沉得住气。
只要沉得住气，就一定能赢。
林芊芊用力抓着自己身侧的栏杆，强迫自己把喜悦的情绪压下去。
她知道，只要离开了这里，去到精神病院，一切就结束了，她新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陪审团上一片沉默。
司寒年紧皱眉心，吩咐身侧的楮观，“去调查一下，她的律师什么来历。”
楮观应下，“是。”
云绾只是愣愣地看着林芊芊被带走。
她没想到只是一张简单的精神病鉴定证书，居然真的能让林芊芊脱罪，从死刑一下子变成无期，甚至都不是缓刑。
陈佩慈死了，林博洋即将死刑，林芊芊依旧毫发无损。
云绾只觉得浑身冰冷。
为什么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能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生命呢？
“我会让人看好精神病院。”司寒年道。
“……”云绾不说话。
“想想依依，你现在不能被其他人的事，影响到情绪。”
云绾深吸一口气，点头，“回去吧。”
司寒年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沉痛。
云绾却是对他一笑，“不是说要我多为了依依着想吗？我会调整好心态的，所以，我们回去吧，司寒年，我有点累了。”
“嗯。”
桑栀很想陪着云绾，所以在她起身要走的时候，她一下站了起来。
云绾却是握住她的手，嘱咐道，“桑栀，我是回去休息，然后准备调养身体怀孕养胎的，你不用陪着我。”
“我……”
“好了，你自己的身体都不舒服，嗓子哑成这个样子，也要回去好好休息。”
桑栀还是很担忧地看着云绾。
云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回去吧，如果真的很担心我的话，就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我看到了就会回复，而且有司寒年陪着我，没事的。”
司寒年朝桑栀看了一眼。
桑栀立马点头。
她虽然会特别认同、认可云绾的话，但还是会保留自己的想法，可当司寒年的眼神杀过了，桑栀只想赶紧逃离。
司寒年的眼神，太可怕了。
司寒年把云绾带走，桑栀也跟着傅斯年一起离开。
到了下午，因为嗓子很难受，桑栀一直在咳嗽，什么都没咳出来，但喉咙一直在痒。
她恨不得伸手进嗓子里，把嗓子挠得全是血，那样就肯定不会再痒了。
因为咳得太厉害，桑栀决定去厨房倒水。
砰——
路过书房的时候，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吓了她一条。
桑栀小步逃离，直接钻进了厨房里，招呼正在切水果的管家，“书房里……摔东西了……”
她的嗓子现在没那么哑了，不过说话还是有些不连贯。
管家一听，面色一变，“二少爷才刚进去。”
傅珩之来了？
桑栀也瞪大了眼睛。
“我现在就过去。”
“我，我跟你一起过去。”
两人匆匆往书房走去，皆是心急如焚。
管家在担心傅斯年，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容易，如果造回到燥郁的状态里，又要吃那种药了……
桑栀则是担心两个人打起来，更担心两人是因为她产生不必要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