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栀淡淡道：“你们能好好学习，我就万幸了。”
“那肯定好好学习。”张燕琳拍着胸脯保证，“总而言之，你要相信我们，等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还要聚在一起，然后一起唱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桑栀：……
张燕琳一句话搞得众人哄堂大笑。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同样的话别人说出来好像就那么遥不可及，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十年转瞬就到。
桑栀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应该也不错。
她很少交朋友。
大多数时间都跟书打交道，少有的几个‘朋友’也比较奇怪，可能是因为她是个奇怪的人吧，所以她的朋友也都奇怪。
这时。
傅珩之走了过来，“燕琳，我有话跟桑栀说。”
张燕琳看了一眼傅珩之，“你还认识我们桑栀呢？”
傅珩之颔首，“麻烦你回避一下。”
张燕琳，“桑栀，你要不要跟他聊？你要跟他聊我就去吃点肉，饿死我了。”
桑栀本来想说不想跟傅珩之聊，但听到张燕琳的后半句，她想了想，张燕琳跟她不一样，为了做那些卷子，她肯定中午都没怎么吃，都是挤时间出来完成的。
这个时候肯定很饿了。
桑栀颔首，“你去吃吧，我跟他聊一聊。”
“得了。”张燕琳喜滋滋地找了一桌坐下。
那一桌的人立刻把烤好的肉给她，其他桌的人也带着烤肉过来，一个比一个殷情。
看着这一幕，桑栀眉眼微微上勾几分。
傅珩之站在她身边，薄唇轻掀，“我刚才在给张燕琳的男朋友补习。”
“啊？”桑栀原本不知道要跟傅珩之说什么，结果他这一句话，惊得她下巴差点掉下来。
一是张燕琳从来没跟她说过，她是有男朋友的。
二是张燕琳那么张扬的一个人，拥有那么张扬的个性，结果却找了一个看起来有几分呆呆的男朋友。
傅珩之，“他们已经交往五年了，以前在同一所高中是同班同学，我想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不喜欢学习的人，会答应家里的安排来到京华。”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桑栀突然觉得，张燕琳这个人变得更加可爱起来。
桑栀，“她男朋友的学习很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没有天赋，跟张燕琳比不了。”傅珩之给了很中肯的评价。
不是笨。
不是不好学。
不然也不可能进京华。
但有些东西很奇怪，你想成为一个学科里的学霸很容易，但你想更进一步，你碰到了这个行业的门槛，你想为之奋斗的时候，就会触碰到一根线。
这根线有的人自己能看到，有些人自己看不到。
而这根线在一般人嘴里，叫天花板。
如果说，一个人的要求只是顺利的毕业，找到体面的工作，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下去，那么无妨。
可如果一个人的追求，是在一个行业里出类拔萃，甚至像傅珩之这样硕士还没有读完，就可以去到机密级的实验室工作，那，就要看天花板在哪了。
很显然，张燕琳的男朋友天花板很低。
桑栀皱了皱眉，“没有办法弥补吗？”
傅珩之，“我教了他很多东西，但能不能学会，要看他自己。”
桑栀叹气，“那以后，可能就是他追着张燕琳跑了，他看起来很木讷，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张燕琳的脚步了。”
傅珩之有几分意外，“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张燕琳烦着你，才会随便找个理由，让她去好好学习。”
“一开始是这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傅珩之重重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和傅斯年也是这样？一开始是一回事，现在是另一回事？”
桑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不开口了。
“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那好，桑栀，你听着，我不同意分手，我们……”
“我们又不是结婚了，就算你不同意分手，我也可以单方面跟你分手。”
桑栀不含多少感情的话语，很商人。
傅珩之怎么也没想到，在他面前总是脸红，看着乖巧的女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眸色加深，心宛若被一只手狠狠擒着。
他道：“单方面分手……是么？桑栀，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忍心说出这种话来践踏我？”
她知不知道单方面分手意味着什么？
她铁了心要抛弃他。
像当个垃圾一样，把他丢掉。
凭什么。
桑栀，凭什么。
傅珩之情绪略有几分激动，眼底泛起猩红，“就因为我相信姜羽没有相信你吗？我说过我会改，还不够吗？”
“不是的，学长，是我配不上你。”
“我说配得上！”
“可是，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她那双水灵的眸子，好像在瞬间没了颜色——说来也是可笑，傅珩之喜欢桑栀是因为，她的眼睛看起来色彩斑斓。
明明那双眸子，本来就是黑白色，可当它真的变回原来的样子时，他却受不了了。
她不该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桑栀，我不在乎，比起失去你和眼睁睁看着你走进傅斯年的圈套里，那些世人在乎的东西，我可以完全不在乎！”
桑栀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学长……”
“你是为了我好，所以跟我分手吗？那傅斯年呢？你这种好，能不能去给他？对我坏一点，不行吗？”
“你别这样，学长。”
“桑栀，不要把我丢掉，可以吗？”
傅珩之突然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他的头枕在她肩膀上，沉重的呼吸响在她耳侧，他痛苦又沙哑的声音好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桑栀知道，傅珩之和傅斯年一样，他们生来骄傲，不会去为了一个人或一件事委曲求全。
可是，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傅珩之很委屈。
而她无可奈何。
他可以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发生的事情，她不能。
“我可以为了你跟全世界为敌，桑栀。”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桑栀叹气。
她无比陈恳地开口——
“学长，没有人要跟我们为敌，没有人要分开我们，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她冷静又理智，好像先陷入这场暗恋中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