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卓家洋房里,到处都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斯城,我好像眼花了。”安宁瞪大眼睛,看着从她面前跑过去的一头白狐狸。
冷斯城看着窗外的恐龙,只是再三揉着自己的眼睛。
好像,他也眼花了。
两人东倒西歪地攀着扶手才走上楼梯,又相互扶持着走回卧室。
陈青岚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身形几乎掩藏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当然看到了安宁和冷斯城近乎狼狈的一面,她心里不由雀跃着。
那么,卓尔凡和卓尔英那里呢?
她只可惜这两个人早早地进了房间,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狼狈模样。
卧室里的卓尔凡,时不时就听见了有东西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他终于坐不住,有些疲惫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拉着窗帘打开。
只见卓尔英横躺在阳台扶手上,上半身已经在里面了,剩余的却还是架在两处阳台中间的空隙上。
“哥哥。”卓尔英隔着玻璃窗,对着卓尔凡招了招手。
卓尔凡愣了愣,过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打开窗户,将卓尔英拦腰抱起。
“小英,你、你怎么回事?”卓尔凡好似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使劲眨了眨眼睛。
卓尔英慵懒地抱住卓尔凡的脖子,“哎呀哥哥,你脖子上,你脖子上怎么张了蘑菇啊?”
卓尔英凑上去,一口咬下蘑菇。
卓尔凡吃痛,勉强恢复了一丝神志。
“小英。”看着怀里姿势撩人的卓尔英,卓尔凡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犯和做题啊晚上一样的错误。
卓尔凡将妹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自己扯了浴巾睡衣走进浴室。
虽然狮城常年温暖如春,可是到了晚上,微风里也会带着些微冷意。
可是卓尔凡就像是不知道冷暖一样,居然任由着冷水从头顶浇落。
躺在床上的卓尔英呢喃着,可最后还是快速地陷入了梦乡。
久等没有等到卓家两兄妹出来,陈青岚失去耐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是这一刻,布里安居然发了张照片过来。
画面有些模糊,可是就着灯光,陈青岚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那是卓尔凡和卓尔英。
看着卓尔英居然爬过二楼的阳台,到了卓尔凡房间,陈青岚满意地露出笑容。
“等到他们器官溃烂那一天,我会亲自将遗产转让书签上名字给你。”
看着陈青岚回复过来的短信,布里安有些不满。
“陈青岚,出尔反尔的代价,你怕是承担不起啊。”
布里安看着一旁,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陈天赐。
只要他轻轻一抬手,陈天赐就会因为失去外界的辅助,彻底了断自己的生命。
“不过,还是按照卓佑英原定的计划,让你也看到陈青岚的落魄模样吧?”
布里安轻轻弹了弹呼吸机的管子,笑着自言自语。
这一晚,范湘绣睡得并不踏实。
她又梦见薛尔宁了,梦中薛尔宁和她似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彼此。
范湘绣又从梦中惊醒,她裹着睡衣走下楼,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冷牛奶。
黑夜里,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连一般时候难以发现的气味,都格外的吸引人。
范湘绣嗅着这股淡香味,最后站定在了盆栽前。
她半蹲下去,泥土里飘散出来的类似于鸡汤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
范湘绣今天晚上虽然没有下楼,但是她也知道今天的鸡汤似乎格外喷香。
就连多日没有归来的陈青岚,都喝了两碗。
可是看起来,陈青岚喝下的鸡汤,以后的归宿似乎都在盆栽这里了。
这是为什么?
范湘绣起身,可是在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黑夜之中,似乎有什么身影在攒动着。
可是范湘绣并不害怕,她裹紧身上的睡袍,走出去来到了庄园里的玫瑰花园。
这片玫瑰花园是当年,卓佑英为薛尔宁亲自打造的。
可是范湘绣知道,薛尔宁根本不喜欢红玫瑰。
她带着嘲讽的笑走进花园,月光下的含苞玫瑰羞答答的。
范湘绣折下那朵花苞,任由花刺刺进她的肌肤,留下斑驳的血点。
可是,连她都知道薛尔宁喜欢的是桂花。
为什么,卓佑英还会给薛尔宁,建立一座玫瑰花园?
“为什么?”范湘绣看着身边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以为的真相,都是他精心伪装好的骗局啊。”
骤然听见其他人的声音,范湘绣一愣,随后谨慎地快速转身,看向黑夜里的来人。
“你是谁?”范湘绣看着突然出现的布里看,后退几步。
布里安抬手亦摘下一朵含苞玫瑰,“他当年要是种下几树丹桂,或许还能讨得薛尔宁一分欢心呢。”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从对方口中听到薛尔宁的名字,范湘绣放下一半的警惕心。
布里安靠近过来,将玫瑰花插在了范湘绣睡衣的上口袋里。
“因为,当年的一切我都知道啊。”
闻言,范湘绣终于失魂落魄,她不顾一切地紧紧抓住布里安的手。
她问道:“薛尔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要知道吗?”布里安抬起范湘绣的下巴,神情高傲地看着她。
“我求你!”月光照耀下,照映出范湘绣眼底的点点泪光。
布里安勾起唇角,这果然是他预料中,最容易上钩的鱼儿了。
“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就告诉你?”布里安凑近过去,贴近范湘绣的唇。
恍惚之中,范湘绣眼里的布里安,居然幻变成了薛尔宁。
“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范湘绣近乎恳求地说道,“求你,求你告诉我。”
“尔宁……”
听到范湘绣对自己的称谓,布里安心神一动。
他再度靠近过去,在范湘绣的耳边,如诱惑天使坠落的魔鬼一般问道:“我是谁?”
“你是尔宁。”范湘绣嗅着布里安身上的淡淡桂花香气,是薛尔宁回来了。
布里安的手落在范湘绣的睡衣交叉缝隙上,他的呼吸洒落在范湘绣白皙的肌肤上。
“对啊,我是薛尔宁,我回来了。”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有滚烫的眼泪从范湘绣眼尾滑落。
这一句话,她等了多久?
大概,等了二十多年吧。
月色皎洁,今晚的玫瑰格外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