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玑眸色一转，既愤懑又委屈：“因为不敢给你用猛药，日复一日微乎其微地拔毒，没人敢保证你何时醒来，皇上就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
“比如请星辰大师来给你做法，又听了钦天监的话让你身边不离亲眷，直接把麦将军从边疆调回来守着你，结果，这四人天天在你宫里组局推牌九，不带我玩！
“连你儿子都被带坏了，会喊天王地王拆乌龟！”
“天王地王拆乌龟！”小青团猛地冒出头来刷存在感。
汤婉婉面无表情地把他脑袋摁下去，又问瑜玑：“这三年，我儿子有弟弟妹妹了没？”
虽然保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但瑜玑仍是从汤婉婉眼中探寻到了一丝丝惶恐不安。
瑜玑垂眸，顿了顿，回了一个字：“有。”
汤婉婉心一沉，突然就不想再追问了，呆呆看了会儿被修剪整齐的指甲，想到一件正经事：“那糖国与寒国，后来有没有断交？因为下蛊这件事，严榉怎么处置的寒雪峰等人？”
“寒国已经没了。”瑜玑说，“如今那片地区，是我糖国的北地。”
汤婉婉颇震撼：“灭了？严榉灭的？”
“自然。”瑜玑笑得理所当然，“齐太医用他那慢药给你祛毒半年不见起色，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提着寒雪峰的人头御驾亲征踏平了寒国，只可惜没能带回第二只母蛊。”
短短几句话，汤婉婉听得心潮澎湃。
短短几句话，将近三个春秋冬夏，严榉举兵向北，其中艰辛自不必多言。
“那小紫呢？”她突然急问，“就是……凝妃呢？”
担心严榉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了小紫，没想到瑜玑闻言后起身，掀起一旁厚重的帷幔，直接把躺在床上如沉睡般安静的小紫亮给了汤婉婉看。
汤婉婉哪想得到小紫居然躺在自己一步之外，忙问：“怎么回事？”
“凝妃身上有奇香可以压制你体内蛊毒肆虐，所以皇上就把她搁在了你身旁。”
瑜玑用了“搁”这个字，让汤婉婉害怕了：“小紫她……怎么了？”
“她身体虚弱，常年卧床，第一年偶尔还能与我们说说笑笑，第二年便时常陷入沉睡，第三年……”瑜玑默了默，口吻悲凉，“她已经半年没睁眼了，燕大人用人参吊着她的命，如今你蛊毒已除，她再没有了价值，估计皇上会……放弃她罢。”
汤婉婉急忙掀掉被褥，想下床挪过去看看她。
可腿脚躺得太久，人工的按摩到底不起作用，汤婉婉自己一用力，只觉虚得像两条棉花腿一样，晃荡晃荡着，勉强在瑜玑的搀扶下，爬了过去。
小青团见状，也学着汤婉婉的姿势爬了过去，头一回知道，自己娘亲是四只脚走路的，稳当！
汤婉婉眼神凉凉地睇了他一眼：“好好走路！”
小青团气鼓鼓地缩在小紫床边，往床底下掏上个月滚进去的木制玩具。
汤婉婉也不去管他，径自扒拉小紫的胳膊，摇晃，质问：“小紫？小紫？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