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玑侧身入睡,眼睛闭得严实,四肢也格外老实,装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汤婉婉推了数下他都纹丝不动。
气得汤婉婉只好由着他去。
可汤婉婉刚择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将将沉入浅梦,他的手,便慢慢游上了她的腰肢。
这种触感,如今已是无法忽略了。
很好,很好,干脆大家都别睡了!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把瑜玑淋了个透心凉。
甚至出于本能反应,他一个挺身,下半身直接变成了鱼尾。
他睁眼,看到汤婉婉端着个大盆站在床头,小脸拧成个狰狞的凶相,杀人的目光暴露无遗。
“婉妹,不睡吗?”
他竟还有脸问,还学麦云浠慢条斯理的口吻。
“把床挪回去,不然,滚回海里去。”汤婉婉一字字道。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大半夜的,汤婉婉在瑜玑挪床的动静里,终于再度陷入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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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还没走?”
翌日,在偌大的膳厅一起用早饭的时候,汤婉婉被麦云浠拎到一旁问,“要不要哥亲自出马,帮你把他捆了丢海里去?”
“你要能保证他不再游回来,倒也可以一试。”
麦云浠望了眼厅内密密麻麻埋头干饭的船手们,摇了摇头:“别看我手底下人多,但都是正经生意人,轻易不得罪鲛族,毕竟他们游得要比我船快得多。”
这贩卖人口都摆明面上玩了还正经生意呢,汤婉婉正在内心冷笑,听麦云浠续道,“犹记得前两天有一对鲛人夫妻,想上船借宿一宿,被我拒了,没想到追着我的船两天两夜不离开,还引来许多大鱼挑衅,气得我不得不接纳了他们,现在还赖在船上不肯走呢!”
“鲛人竟也想搭顺风船,是海里不自在吗?”
“那母鲛受了伤,尾巴断了半截,想必是游得累了,问他们着急赶路要去哪里,也不肯说,今天也是奇了怪,还不来蹭早饭?”
麦云浠有意无意地这么一说,汤婉婉却往心里去了,早饭吃到一半,又跑去问他:“那对鲛人夫妻,住在哪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小红最后的记忆里,跑路的鲛后好似受了伤的。
是以随意扒拉了两口饭,汤婉婉便带着瑜玑,寻到了麦云浠所指的卧舱。
站在卧舱门外,轻轻扣了扣门锁,果听里头传来一道低沉男音:“谁啊?”
声音听上去略有些疲倦和虚弱。
汤婉婉回头望了眼瑜玑,瑜玑的脸色,果不其然凝起微微的严肃。
门一开,他却拉着汤婉婉躲在了拐角暗处。
那开门的男人,中年模样,看到放在地上的早膳食盒,却不见送餐的人,倒也不怀疑,拎了进去又反手关上了门。
汤婉婉抬头问瑜玑:“是你父王吗?”
瑜玑默了默,才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见他?”
瑜玑抿了抿唇,声音低哑:“我想不通是因为什么理由,他丢下了珊瑚丛的大大小小,我不敢问,怕失望。”
汤婉婉拽着他去贴了墙根:“听听。”
里头依稀传来鲛王与鲛后的对话:
“谁送来的?”
“大概是船上的婢子,吃吧,没问题。”
“你也吃。”
“我有辟谷丹,你更需要补补。”
“我这断尾,只有龙鳞能续,区区人族的食物,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