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婉婉用爪子拍掉严榉捂着自己脸蛋的手,捏住他一小块巴掌肉,左拧右旋:“叫你怀疑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朕知晓了……知晓了!这还有外人呢,你给朕一点面子!”明明是求饶的话语,怎么听上去还生气了呢?
汤婉婉松开了他,这才一本正经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呢?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天的汤圆,我只准备了七人份。”
“七人份总有朕的一份。”
汤婉婉失笑,摆摆手:“并没有。”
“朕不信。”
“真的,不信我给你数数,我的、星辰大师的、小齐太医的、我的婢女小七小八
和小鱼的,还有我这位大麦哥哥的,你瞧,这不正好七人份,你说气不气?”
确实好气哦。
虽然严榉能用身份威压任何一个人让出自己那份,可……这也太憋屈了!
面子和江山始终并列第一的严榉,空着肚子逞强道:“今日宫宴丰盛,朕其实吃过了,吃得太撑出门散步,才顺道过来看你一眼,如今人也见了,朕也放心了,你且继续好生养着吧,朕回宫了——麦云浠,护送朕回去。”
才刚来,屁股垫子还没捂热的麦云浠:“臣……遵旨。”
一切骂骂咧咧尽在不言中。
严榉抬脚往门外走。
汤婉婉也没留他,也没送他,毕竟人家自己都说了是饭后散步顺道来的嘛,虽然这步散得又远又绕。
回去的马车内,棋善委屈巴巴地问:“陛下,奴婢兜里还有些茶点,您看要不要……”
严榉二话没说,就把棋善将将展开的纸包一并扯过去啃了起来。
棋善心疼地劝:“哎呦,陛下您慢点,可别噎着了……咱回去,再自个儿煮些汤圆来吃。”
前头拉马车的麦云浠,专挑些坎坷的道路来走,不信一路颠簸回去,噎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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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慈恩寺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绚烂,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绵延数十里,蔚为壮观。
汤婉婉的禅房外亦是烟烟霞霞、落英缤纷。
她和严榉的小崽子,便是在这般美好的氛围里,于正午时分呱呱坠地了。
然而,唯一能称得上美好的,其实只有桃花。
汤婉婉从清晨开始腹痛到临近晌午,孩子始终不肯冒头,把几名稳婆都急坏了。
几大碗催生汤灌下去仍不见动静,连策马赶来的燕北月都变了脸色。
严榉来得迟,那时烈日正悬头顶,严榉脸颊上的汗水沿着下颚优美的弧线不断淌落。
“一定要确保母子平安。”他对燕北月说。
燕北月决定给汤婉婉扎针催生。
汤婉婉问:“那……那姓严的……怎么说的?”
“皇上期盼母子平安。”燕北月尽量保持着冷静的口吻。
可汤婉婉不是没见识过他上一世给老龙王拔鳞的潦草操作,别看他表情镇定,其实手法粗糙不忍直视。
汤婉婉是信不过的,掐住他的胳膊,因为腹痛而不自知地用了极大的力:“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们……我觉得不太妙……太他娘疼了!你去问他,万一、有个万一,他想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