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入宫了,只在前殿与严榉叙旧,后宫并不知情。
此刻与严榉一副叔侄情深的做派,倒叫汤婉婉难做了,是冲上去像那天质问瑜玑一样问:“你是不是睡了焦美人”,还是假装殷勤上前:“哎呦,是叔叔来了,给叔叔问好”?
汤婉婉选择了后者。
素来冷热不定的皇后今日突然熟络得不寻常,被严榉剜了一道“你没病吧”的嫌弃眼神。
襄王似乎受宠若惊,忙客套了几句,言辞间温雅得体,挑不出丝毫毛病。
这位叔叔,还真是半点叔叔的架子都没有,和严榉仿佛亲兄弟一般,下棋喝茶说说笑笑,把汤婉婉在旁晾了个透心凉。
汤婉婉默默把七星龙渊剑递给了棋善,让他放回原位。
“那贼人可揪出来了?”棋善好奇问了句。
汤婉婉的目光落在襄王身上,心不在焉:“好像揪出来了,又好像没有。”
里间插不上活,棋善在外间伺候着汤婉婉:“那稍后等陛下得闲了,娘娘再细细与陛下说。”
“襄王怎滴突然回京了?”汤婉婉问。
“这不再过两天,太后娘娘便要回宫了嘛,襄王想着三年未见太后娘娘与陛下,便也回京一道过来叙叙旧,太后娘娘虽是襄王兄嫂,对襄王却亦有养育之恩,襄王感念太后与陛下圣恩,这次还带来了蜀地的许多特产……”
“熊猫?还是兔头?”
棋善被突然打断,有些懵愣。
汤婉婉笑了笑:“你继续。”
“一会儿娘娘可以去挑几匹上等的蜀锦。”棋善说。
糖京城内一直有襄王的府邸,所以襄王与严榉过足了棋瘾,才慢悠悠出了宫。
那时候,已近亥时三刻,汤婉婉等得哈欠连连。
“皇后怀有身孕,不宜疲累,有什么紧要的事,非要今晚与朕说?”严榉问。
汤婉婉摸了摸被茶水胀饱的肚皮,心虚回道:“确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我也变墨迹了呢?
不等严榉驳斥,汤婉婉便自行续道,“我在焦氏坟前等了七日,唯一等来祭拜她的,就是刚才和你谈天谈地不谈女人的襄王。”
严榉正在收棋,闻言手中黑子一落,滚到了地上。
棋善忙不迭去捡棋子,严榉却拍手一挥,似是嫌弃般捻了捻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沉声道:“扔了,整盘棋。”
汤婉婉没想到严榉反应这么大,敢情叔侄情深都是演的,一旦有零星半点的嫌弃就立马翻脸不认人?
所以汤婉婉说:“目前还不确定襄王为何会去祭拜焦氏,所以奸夫也未必是他,何况还得去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的京,能让焦氏怀上孩子,起码也有两三月了吧?”
“怀孩子不是两三天就成吗?”严榉反问。
汤婉婉扶额:“算了,我们还是略过这话题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急色?抿了口茶压压惊,汤婉婉问:“你就丝毫不怀疑颜妃吗?她的手都能伸到侍卫营了,说不定焦氏打死不肯说的奸夫,她反而知道呢?”
“她的手能伸到侍卫营,你和兰妃不也一样?”严榉陡然间的目光冷寒,让汤婉婉颈后一凉:“你都知道了?”
颜妃为了扳倒兰妃而构陷瑜玑,把手伸到侍卫营拿到了锦绶伪证,而自己和兰妃为了替瑜玑洗脱罪名让严榉无处可查,所以也把手伸到侍卫营放火烧了更衣间,这一切,严榉居然是清楚的。
那汤婉婉就奇了怪了:“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为什么焦美人与人私通你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