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圆桌上,一家三口齐齐整整坐着吃晚饭。
年少老成的青团熟练地给汤婉婉夹她爱吃的菜,并提及了自己最近看上的姑娘。
“你才十二岁,就想泡妞了?”汤婉婉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这是随了他爹?
“在前朝,男子十二便可娶妻。”严榉说,“不过我朝废了这制度,朕觉得,过于荒淫。”
汤婉婉点头称是,奉劝青团:“晚两年再说。”
可青团不依:“不行啊,娘,那姑娘是我在围场射猎的时候,不小心射中的,若不带回来养着,怕死了。”
汤婉婉被一口汤呛住:“围场里哪来的姑娘?”
“是陈老板的女儿,陈娇俏。”青团说。
汤婉婉艰难地咽下那口汤:陈娇俏,陈俊杰的女儿,生母是小黑。
这可真是段冤孽。
陈俊杰痛失何褒姒后,便日日在糖京街头买醉,某日撞见被汤婉婉送出宫去改名换姓、重新做人的小黑。
小黑把烂醉如泥的陈俊杰带回了家,酒壮怂人胆,一夜激情……
陈娇俏出生后,陈俊杰才娶了小黑,原本是不怎么美满的开始,却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中,生出了浓厚的感情。
这些年陈俊杰在糖京的生意做大,又成了响当当的陈老板。
陈娇俏时常被汤婉婉接进宫中陪青团玩耍,因是看在青团身边没有兄弟姊妹的份上。
长相随了小黑的陈娇俏,八岁,还没张开,黑不溜秋土里土气的,没成想入了青团的眼。
“儿子这眼光好像不太行。”散席后,打发走了青团去夜读,严榉私下抱怨着。
汤婉婉却在思考另一桩事:“我曾告诉过他,他娶妻后方能亲政,才能让他操劳的爹早日退休,颐养天年,所以我怀疑他只是拿陈娇俏当个垫脚石,想让你趁早休息才是。”
严榉闻言,小情绪又上来了:“儿子和你一样,也巴不得我早点死?”
汤婉婉睇他一眼:“你又来是不是!”
严榉想着自己才辛辛苦苦蹭进的凤仪宫,不能不吃肉就空着肚子回去,默不作声地脱了鞋乖乖爬上拔步床。
汤婉婉卸下一身繁复的妆容,哧溜一下钻入了被他焐热的被窝。
严榉靠在软垫上,伸开臂膀将她揽入怀里。
严榉的臂膀,再度变得坚实有力,汤婉婉可以放肆倚靠。
“我不是盼着你死,我是天天担心你死……”此时此刻,汤婉婉方静下心来,与他解释那日的误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怕你哪天突然就撇下我们娘俩走了,怕得不行。”
严榉无声地将怀抱紧了紧。
“我刚醒来头几年,你有多虚你自己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走路都会摔死、吃饭都会噎死……”
“朕在床上没满足你?”
“你别扯开!”汤婉婉在被窝里蹿了他一脚,蹿走了些许热气,又被严榉的体温焐暖,“但这几年,你明显在好起来,你走路有劲了,胃口也好了……”
“床上依然很厉害。”
汤婉婉觉得这天好像聊不下去了,这厮顺杆爬,开始动手动脚了。
“你听我好好说!”汤婉婉坐直了身子,板下脸来。
“是,你说。”严榉卖乖,不动手动脚了,只是依旧揽着她,不让她跑。
汤婉婉提了一口气,酝酿了片刻,却没吐出半个字。
她好像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