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红着眼圈伺候在汤婉婉身侧,对于汤婉婉是祸蛇转世的谣言甚嚣尘上,小红想宽慰她两句。
可一开口却是小黑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娘娘别往心里去,流言蜚语本是常事,从前更夸张的都传过……”又想起小黑如今情况,小红再没忍住,哭出了声。
“齐太医说小黑可能熬不过这一关。”小红说。
汤婉婉刚从寿宁宫探望长公主回来,太后薨逝后,严颖自请守孝寿宁宫,过得是深居简出、潜心修佛的清苦日子。
可她拜佛不修心,红尘未尽,晾着驸马在宫外的公主府,不代表心里就不在意。
与驸马也是三天两头书信往来互诉情愫,可见其重视。
驸马在满月宴出了洋相,竟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以命相护,这其中猫腻纠葛,难免没有流言蜚语传出。
严颖今日与汤婉婉畅谈过后的意思是:放弃施救,由着小黑死。
“小黑和那安知足,到底是什么关系?”汤婉婉问小红,“难道小黑是人家白月光般的前女友?”
小红听了个似懂非懂,回道:“奴婢与五六七八,是娘娘成为皇后后,才入宫侍奉的,而小黑与小瘦,则是您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是打小跟着娘娘的汤家家生子;
“汤家与安家是世交,安驸马与少爷交好,没尚公主前,常往汤家跑,这一来二回,小黑与他自然是从小就相识的;
“安驸马年少轻狂时,还曾扬言要娶小黑,被两家长辈取笑,汤家也曾允诺过他,等他将来娶了门当户对的妻,便送小黑入门做妾;
“可安驸马后来却尚了公主,大糖就这一位尊贵的公主,安驸马做了驸马,便得一身一心全交给公主,哪还有纳妾的道理?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小黑当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一介丫鬟,没有那命,心甘情愿跟着娘娘陪嫁到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的王府里;
“从此小黑与安驸马再无交集,原以为小黑就此断了念想,不成想昨日宴席上,眼看着驸马要遭殃,小黑她居然……”
小红说到此处,长长叹了口气:“这些也都是奴婢从前与小黑小瘦她们谈心时听到的,现在小黑怎么想,奴婢也不清楚。”
长公主严颖性子孤傲,宫里再大的纷争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怀疑太后之死与汤婉婉脱不了干系,也终归没有站出来指控她,可遇到驸马这事,她却过不去了。
她不希望小黑活着,汤婉婉清楚明白。
但汤婉婉不可能由着小黑去死。
去耳房内探望小黑的时候,她认真叮嘱齐灿等太医:“务必尽一切可能救她。”
“娘娘……娘娘……”小黑半边身子都被火灼伤,全身包着厚厚的纱布,仍有化脓的血水洇出红红黄黄的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她一说话,脸上的伤口也是撕裂般疼,可她仍坚持说道:“不必费心救奴婢了,奴婢都懂的,奴婢不怕,这事……奴婢做了,不后悔,值……”
“值个屁。”汤婉婉冷着脸训道,“安驸马酒醒以后,竟问旁人那位在火堆里救了自己一命的黑皮宫女是谁,可见他压根就把你忘了个一干二净!年少时候虔诚发过的誓,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一旁捣药的瑜玑猛抬头:总觉得耳畔莫名其妙响起了哀怨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