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养伤。”汤婉婉将小黑为了掩饰无声抽泣而捂住眼睛的手放进毯子里掖好被角,说,“你的命,阎王不收,你自己收好。”
没在此地耽误多久,忙碌的汤婉婉又被严榉召到了乾元殿。
奄奄一息的何褒姒被抬入殿内,吊着一口气盯着严榉和汤婉婉来回反复地看,眼神是怨是恨,更是不甘。
她背后的伤口很深,好像被一柄极其锋利的刀子生生划开表肤又烫伤筋骨,一直溢血的皮肉向外翻开,太医院用了各种金创药都未能有效止血,干脆连包扎都免了,就这么给她堂而皇之地露着。
反正皇上说了:“不必认真救。”
她胆敢刺杀小青团,亦是触了严榉的逆鳞。
但是严榉现在把汤婉婉喊来观摩她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因为宫里瞬间炸裂的流言蜚语。
严榉很好奇汤婉婉是怎么隔空把人伤成这样的。
所以现在严榉指着何褒姒,让汤婉婉再来一刀:“你给朕演示一遍。”
汤婉婉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没听懂:“演示什么?”
“朕让你演示,不是掩饰。”严榉锁住她的游目四顾,沉声道,“看着朕。”
汤婉婉把游离的目光拉回,聚焦在严榉脸上,严榉真好看,汤婉婉脸红了。
脸红是因为被他这么直勾勾盯着,汤婉婉确实心慌神乱,何况严榉说:“宫里谣传朕的皇后是祸蛇转世,皇后你怎么看?”
汤婉婉舔了舔唇,反问他:“我怎么看?要不我变个蛇给你瞧瞧?”
严榉胸口憋着口怒气,想发发不出来,眼神示意汤婉婉自由发挥。
汤婉婉迎上他微微上挑的剑眉,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吐了出来,末了摇摇头,表示已经尽力:“我变不出来……”
是真的变不出来。
方才那一须臾,汤婉婉其实是想用星芒在虚空处画条蛇给他瞧瞧的,可不意神识短路,竟没亮出丝毫星点子来。
这种无力感和昨日在宴厅想用祭星刃卷了湖水扑火救小黑没成功一样令人沮丧。
汤婉婉略微有些怔愣:怎么回事?
严榉很不高兴:“皇后是在作弄朕吗?”
汤婉婉一脸正色:“我不是什么祸蛇,但我确实有些天赋异禀,我承认何褒姒就是我伤的,但我刚才一时脱力没使出劲来,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种感觉,约莫和你们男子累了的时候不举一样,就是……”
“皇后大言不惭!”严榉怒而打断了她虎狼之词的比喻。
所幸这殿内闲杂人等都已屏退,只剩下棋善和注定活不到明天的何褒姒。
严榉气得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沉了沉眸子,放缓了语气:“皇后可知流言可畏?即便你诞下皇嗣,于社稷有功,可但凡略有不当,遭有心人蓄意造势,朝臣史官口诛笔伐,以祸国殃民诬你,你怎么办?”
汤婉婉握了握拳头:“所以我不瞒你,我的确有一些可以称之为法力的傍身之术,我用这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儿子,也曾保护过你,你比谁都清楚我不会害你,更不会殃及你的江山,现在不是该问我怎么办的时候,而是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