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婉婉咀嚼着他最后那句话，颇有些歉疚地看着瑜玑。
是，汤婉婉承认瑜玑这覆水难收的做法确实挺感动人的。
可一想到他之前是个姑娘，如今哪怕再雄，汤婉婉也对他提不起任何男女之欲来。
更何况汤婉婉来这异世就是为了习妄，断不能衍生出别的支线来的。
“对不起啊，你是个好人，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汤婉婉面色淡淡地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虽说你是为我变的性，但不代表你下半辈子就玩完了，这无垠海有大好的姑娘等着呢，你绝不会孤独终老的。”
瑜玑闻言，扯唇讥嘲一笑：“我们鲛族和你们人族不一样，我们不能劈腿的。”
“这怎么能算劈腿呢？我们又没在一起过，你往后和谁，都是自由的。”
“可是鲛丝，只能栓一个人，栓过了，往后就都是她了。”瑜玑说。
“与人相爱不一定非要拴着人家，你如此优秀，必会有人主动亲近你的。”一张好人卡不够，就再发一张优秀卡。
瑜玑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苦涩也越来越浓：“我若选择别人，我会死于自己的鲛丝之下。”
汤婉婉一惊：这是出乎她意料的。
“鲛丝虽是我们自己所吐，与我们心意相通，却也是我们鲛族的绝命刃。”瑜玑说，“你知道珊瑚丛有个地方叫丝冢吗？那里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丝茧；
“每一个丝茧里缚着的，都是丝的主人；
“所谓作茧自缚，在我们鲛族，就是对自身不忠的惩罚；
“今日我若弃了你，我此生孤独方可终老，可我若再心仪别的女子，我的鲛丝就会将我缠死，永世困我于冢内；
“我不得生，亦不得死，唯有生生世世念着你，却不知是该爱，还是恨了……”
他说了这许多，汤婉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在神识里着急忙慌地求助系统：“爸爸？爸爸？”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爸！说吧，何事？”
“假如我带着习妄分身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它还存在吗？”
“当然是存在的，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吗？你走以后，自有大把的人还要来这个世界历劫，而这个世界原本的人，也会历经生老病死，没有例外。”
所以汤婉婉离开以后，为了她而变了性且不可逆的瑜玑，将带着永远的遗憾孤独终老或者困于丝冢？
那汤婉婉给他造成的伤害，就太大了些。
这到底还是令她愧疚了，再度抬眸望着瑜玑的眼神，无可厚非地添了许多同情和不舍。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瑜玑说，“为你变性我从不后悔，因为我余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总能把你拴住！”
可是我没有啊……汤婉婉心道：我不能在无垠海待一辈子，我迟早会走，迟早会辜负你。
暴风雨越来越猛烈。
船身随着浪涛的起伏而跌宕，汤婉婉没扶稳桌案，一个踉跄，往后倒去。
瑜玑见状，顺着她的方向，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往前一扑。
就这样厚颜无耻地压在了人家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