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花嫔顶着一个果盘,晃晃荡荡跪在严榉跟前,忍着眼泪坚强不掉,后牙槽已经被咬碎。
严榉甚至没有凶她,还好言好色地问她:“喜欢吗?”
“喜欢……极了。”花嫔答。
众嫔妃在旁看着,仍是大气也不敢出。
一直知道自家皇帝清心寡欲,养了一大群后妃,却不宠幸,唯独专注于作弄人家,今日气哭这个,明日气哭那个,以此为乐。
渐渐地,妃子们也不哭了,干脆配合他的玩心,配合好了,还能得到不少赏赐,该有的份例也决不会缺。
至于从前那份给皇上绵延子嗣然后母凭子贵的心,也慢慢被消磨了个干净。
这在糖宫,属于野心。
而今时今日,众嫔妃再度清醒:喜欢这么玩的,原来不止皇帝一人,皇后也是个中高手。
他们不愧是夫妻,他们简直是雌雄双煞!
这深宫如苦海的日子,若像闲妃和颜妃那些老人一般,想开了,倒也得个自在,若想不开,趁早吊死算了。
倒霉成花嫔这种,顶着果盘被要求葡萄晒成葡萄干才能拿下来的罪孽,简直不是人受的。
连闲妃都忍不住当着帝后的面说了句:“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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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妃丧仪过后,后宫恢复平静。
加之花嫔做了那杀鸡儆猴的鸡,妃子们之间的相处,竟和谐得不像话。
严榉说:“这是朕经过五六年的切身实践,识别各种渣女、绿茶、黑莲花、玛丽苏之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女人们,这些女人,可以陪伴我们下半辈子,娱乐至上。”
不得不说,严榉从汤婉婉的小本本上面学会了很多新词汇。
汤婉婉嗤笑:“到头来,满足的还是你一个人。”
毕竟汤婉婉身边的男人,都被严榉一个一个赶走了。
齐灿和燕北月不必再侍奉汤药,被赶回了太医院,洛星辰被赶回了慈恩寺,麦云浠被赶出了宫。
四个牌搭子收拾了东西相互道别,差点无语凝噎。
“将来有缘再组局,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洛星辰说。
“别忘了你还欠我二两银子。”燕北月说。
“我舍不得你们……”齐灿揉了揉眼眶,忘记自己的手才抓过辛辣的药材,疼得眼泪横流。
“散了吧。”麦云浠绷着一张千年冰山冷面瘫,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是最后才走的,临走前汤婉婉问他:“皇上一直对我们那点青梅竹马的感情耿耿于怀,说是要亲眷侍奉跟前,为何独请了你来,没请彭彭或者我爹娘呢?”
汤彭彭一直是汤婉婉挂在心上的不解之谜。
没想到麦云浠语气转悲,缓缓道:“彭彭他……一年前战死了。”
才屁颠屁颠冲进屋来要汤婉婉抱抱的小青团,蓦地被汤婉婉踉跄一退踩到了小脚丫子,疼得哇哇大哭。
汤婉婉无心顾他,小红忙把孩子抱走了。
汤婉婉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回:“死了?”
“一年前,皇上率军远征寒国,彭彭是先锋,被敌军困死在了雪山,义父闻讯后,一病不起,半年前卸了军权,告老还乡了。”
麦云浠寥寥几句叙述完毕,汤婉婉已是泪流满面。
她满腔的悲怆,皆源于深深的自责,是自己太瞧得起自己,仗着那点点在这个时空有两把刷子的小本事,非要自告奋勇去取什么母蛊,结果自己直接中招,才导致严榉举兵远征,才导致彭彭战死沙场……
她虽什么都没说,麦云浠却看出来了,麦云浠说:“你无需自责,这场仗,就算不是为了皇后你,皇上也早晚开战与寒国做个了解,彭彭是将门之子,这是他的归宿。”
话虽如此,可那是汤彭彭啊!
汤婉婉现在恨不得立即返回现实世界看一看,弟弟是否安在。